高情商的說法是:運籌帷幄,為三軍穩定后方,保障前線。
低情商的說法是:幫著寫ppt,向上面表忠,要好處,要政策。
這事情,還真的只有他能做。
其他人是不行的,因為其他人不懂政治,特別是不懂汴京城的兩宮、天子還有貴人們喜歡聽什么?
不夸張的說,沒有章惇的筆,前面的將校打的再好,恐怕到了朝堂上也容易被人挑毛病、貶低甚至將大功變成大罪。
章惇正要提筆寫奏疏,一直在他身邊,給他做文書工作的王棣就報告道:“經略相公,狄總管那邊,還派人押回了數位在決里隘所俘的交趾文官。”
章惇抬起頭:“交趾文官?”
“嗯。”王棣問道:“如何處置彼輩?”
“殺了!”章惇嚴肅的說道。
“殺了?”王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章惇點頭:“對,殺了!”
“促儀啊,幫吾草擬一封軍令,布告各軍就說:交趾群丑,趁我中國五代之亂,竊據漢唐舊土,沐猴而冠,僭越天子之制,自詡南朝,遂為天下之惡,助其為虐者,皆禽獸也。”
“禽獸,人人可殺之!”
“啊……”年輕的王棣咽了咽口水,問道:“相公,這是為何?”
在他看來,交趾的文官士大夫,也是士大夫,不說優待,至少也得以禮相待吧?
不然以后,這交趾靠誰治理?
而且,一旦傳出去,天下人都會口誅筆伐的。
章惇看著年輕單純的王棣,就仿佛看到他年輕的時候的影子。
他輕聲問道:“促儀不理解?”
王棣點點頭,在王棣旁邊的章援也跟著點頭。
“那老夫就與爾等解釋一下。”
章惇坐下來,讓王棣、章援也坐到他面前。
然后他問道:“促儀、致平,自五代之后,交州脫離中國,割據一方,已有多少年?”
章援歷史學的比較好,說道:“自靜海軍節度使設衙以來,交州割據一方已有一百八十余年。”
“若自南漢劉巖部將吳權反叛,裂土叛國以來,則也有百二十年了。”
章惇點點頭,然后問道:“靜海軍節度開衙姑且不談。”
至少人家還是忠于大唐,后續也一直忠于中國。
“且自吳權叛國自立,拒不臣服中國以來,這百二十年中,交趾的讀書人在做什么?”
“他們可有人勸交趾主入朝?”
“可有勸交趾主恭順?”
章惇冷笑著:“恐怕沒有人敢這樣做,反倒是勸說交趾主,據兵為亂,跋扈悖逆,乃至于僭越稱制者居多吧?”
“既然如此,這些人算什么?”
“春秋之義,王正月,大一統!”
“此輩違背圣人教誨,甘愿為虎作倀,助紂為虐,豈非禽獸?”
“可是……”王棣弱弱的問道:“終究是衣冠讀書人啊……”
“衣冠讀書人?”章惇冷笑起來:“張元、吳昊也是讀書人!”
“如今北虜朝中的讀書人更多!”
王棣咽了咽口水,雖然自知章惇說得對,但還是不大服氣:“殺光交州讀書人,那日后誰來治理交州?”
章惇哈哈笑起來,對于這些年輕人的單純,他是很欣賞的。
“第一……”章惇伸出指頭:“未來二三十年,甚至更久,朝廷只會羈縻交州,甚至不會一次滅亡交趾小丑。”
“既然朝廷不會在此設置流官,要讀書人何用?”
“第二,彼輩已脫離中國,不服王化久矣。”
“尤以其所謂讀書人為最!”
交州自吳權自立以來,已經歷經了三朝。
其內部已經有了‘非中國’的概念。
誰會有這個概念?
肯定不是交州的農民,甚至不是交州的貴族。
而是所謂的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