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交保護費了。
北朝都能給遼國交保護費,我大越給北朝交保護費怎么了?
這些事情,這個內臣當然是不敢和李常杰說的。
因為他怕,若太尉知曉此事,恐怕立刻就要暴怒不已。
以他的脾氣,恐怕做得出提兵回升龍府清君側的事情——擊敗北朝,是這位太尉、輔國上將軍的心病。
但這內臣同樣知道,李常杰必須盡快打一個勝仗。
至少得保證,北兵不能再隨便出現在富良江江邊了。
不然,升龍府一日三驚,朝野震動,乘輿受驚。
那就真的很難保證,天子的心意能堅持到底。
更難保證,受驚的升龍府貴族大臣,會不會起意清君側了。
于是,這內臣小心翼翼的選擇了一下措辭,然后和李常杰道:“太尉,陛下命奴婢來轉告您,無論如何還請太尉將北朝大軍攔在富良江前。”
“絕不能讓其有渡河的可能。”
李常杰聽著,心里面雖然煩躁,但也知道,這是他必須做的事情。
升龍府和北朝太近了。
以至于決里隘一下,北朝騎兵兩三個時辰就能飲馬富良江。
一旦他們找到渡船,或者在富良江江邊,建立起穩定的船塢,利用當地的木材就地打造出一支足以渡河的船隊,橫渡富良江。
一旦如此,這仗也就不必打了!
李常杰很清楚,升龍府承平多年,早已不堪戰了。
北兵一旦兵臨升龍府,失去富良江天險后的朝廷君臣,就會迅速失去抵抗意志。
到那個時候,會有無數人爭先恐后的出降,給北朝帶路。
就像當年南唐滅亡的時候一樣。
長江天險不在,舉國投降。
于是,他只能頷首:“請天使轉告陛下,老臣就算是死,也絕不會讓北兵過富良江一步!”
現在他手里有一張王牌——大越在富良江中那支苦心打造的擁有三百多艘各色艦船的水師。
只要這支水師在,北朝想要渡江,就得付出慘重代價!
李常杰還要再說什么。
門外就傳來了喧嘩聲,然后一個將官,慌慌張張的跑進來,跪到地上:“太尉!北件告急!”
“昨日,北兵大軍南進,已圍北件。”
李常杰猛地抬頭,抽出自己腰間的佩劍:“來得好!”
“老夫正愁,不知去何處尋北寇,今賊寇竟自投羅網!”
說著,他就對那將官道:“去傳我軍令,立刻整軍,命戰象營做好準備!”
“諾!”
打發走那將官,李常杰就對那個內臣說道:“還請天使上稟天子……”
“便言老臣以為,即使要與北朝議和,也當先贏下一戰!”
“北朝和遼國,能有澶淵之盟,在于北朝射殺了遼國元帥。”
“若我朝一箭未發,一戰未打,便卑躬屈膝,遣使求和,老臣恐怕不止要納款,還要割地。”
說著他的眼神就漸漸堅毅起來。
他很清楚的,北朝來勢洶洶。
迄今都不知道其主帥是誰?所統兵馬多少?那位新任經略使又是誰?
在他的視角,他看到的只有北朝大軍,侵略如火的攻勢。
半日下決里隘,守軍竟只有三五十人逃出。
根據這些人的描述,決里隘竟連一刻鐘都沒有堅守,就被北朝大軍奪下。
在這些人的描述中,北朝的大軍,根本不是人,是妖魔鬼怪!
什么隨手一撕就把人撕碎了,什么隨手一箭就射榻了城門。
搞得李常杰還以為自己是在看《搜神記》呢。
于是,只能將這些人全部單獨關押,免得他們擾亂軍心。
更讓李常杰心驚的還是,與此同時,幾乎同步發生的北朝大進軍。
蘇茂州、門州、思瑯州全部投降,讓開道路,甚至參與到北朝大軍之中。廣源州、七源州大部分的侗溪土司,也全部倒戈。
這說明了什么?
說明來的那個經略使深諳人心,他在不到半個月時間內,就策反了整個大越北方的土司。
這行動力,這組織力,這決斷力。
讓李常杰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