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南東路,也就最近二三十年,才因為廣州市舶司開港以及韶州岑水場的緣故,慢慢被重視起來。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章惇正看著冊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帳外傳來了腳步聲。
<divclass="contentadv">“經略相公!”是狄詠的聲音:“交賊營中有異動,賊人可能要突圍了!”
章惇回過神來,立刻起身,走出帳外。
此事,整個軍帳中的宋軍,都已經起身。
章惇看到,在御龍直的營帳中,一個個陶罐都已經被人搬出來,放到了板車上。
御龍直招募的土人侗丁,則在忙著給這些魁梧的巨人,穿戴甲胄。
鮮艷的鳳翅盔,戴到頭上,盔頂的鳳翅哪怕在黑暗中也格外顯眼。
而被朱漆涂滿了每一片甲片的山文甲,更是仿佛夜明珠一樣。
當這些御龍直穿戴整齊,他們的魁梧高大的身材,加上那為特制的華麗戰甲。
在戰場上,僅僅是出現,就足以讓所有敵人都知道——這里有大魚,像他們沖準沒錯!
歷史上,敢這樣在陣前炫耀自己,而無懼被敵人圍攻的軍隊,有且只有一支——大唐天策上將李世民所統帥的玄甲軍!
章惇看著這些御龍直,在燕援的率領下,列隊整齊,整戈待發。
然后他就看向其他地方。
此時此刻,整個宋軍營壘,人聲鼎沸。
御龍第一將的諸指揮們,都已經整隊完畢。
在更遠方,延綿的營壘,也變得火光耀天。
黑暗中,似乎有著無數騎兵,在來回穿梭,傳遞著信息和情報。
而在宋軍營壘的對面,即使相隔至少十余里。
交趾人營中的火光,也已經肉眼可見。
顯然,他們確實要準備突圍了。
“經略相公!”狄詠在章惇身旁,等了許久,沒有等到指令,忍不住請示:“請相公下將令!”
章惇看向狄詠,沉聲道:“本官文臣也,統兵作戰,乃總管之責!”
“本官不會干涉總管一切指揮!”
他抬起頭,望向交趾人的營壘:“本官只要賊首李常杰!”
“無論生死!”
李常杰,是他此番南下的最大目標。
無論是斬殺,還是俘虜。
都要得到他!
用他的首級,祭奠蘇緘以及當年死在交趾人屠刀下的欽州、廉州、邕州軍民。
也用他的首級,震懾四方。
更用的首級,筑成他章子厚宰相之路的臺階。
狄詠詫異的看向章惇。
大宋文武,彼此都有著深厚的刻板印象。
文臣總認為武臣,都是廝殺漢,粗鄙不堪,是屠夫、劊子手。
必須得用士大夫駕馭,才能讓他們不至于為禍天下。
而在武臣眼中,文官士大夫,差不多就是眼高手低,怯懦無能,自以為是的丑角。
這些人除了壞事外,一無是處!
最麻煩的是:地位越高,這些人的脾氣就越大!
像章惇這樣,從來不插手指揮,哪怕到了現在這樣的關口,也公開表示將指揮權全權授予一個武臣的文臣。
狄詠從軍二三十年,還是第一次碰到。
這就是狄詠不懂章惇了,也沒有去仔細打聽過這位執政過去的故事。
章惇開南江,開梅山。
從來都是很善于團結人的,也很善于給人分潤功勞。
像是開南江,時任知益陽兼南江安撫使張頡猛烈彈劾他殺戮過多。
章惇回頭給朝廷上書,大大稱贊張頡的功勞,還把首倡拓土的功勞安給了張頡:頡昔令益陽,首建梅山之議,今日成功,權輿于頡!
于是,張頡因此三級跳,一躍成為江淮制置發運副使。
張頡大喜,從此對章惇的工作無比配合。
為章惇開拓梅山,當起了后勤大總管。
在開梅山的過程中,章惇也一直是放權下面的人的。
對章惇來說,他想的很清楚。
功勞是拿不完的。
所以,沒必要和下面的人搶攻。
重點是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