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熙寧戰爭后,參與了和北朝的多輪談判,并主導了元豐時代的宋歸交趾五州以及后續的多輪邊境談判。
此人,深諳詩書禮樂,善于從經義之中,找到問題。
就像去年,就是他靠三寸不爛之舌,說的宋使成卓主動將勿陽、勿惡等侗之外的其他六縣之地,割與交趾。
如今,成卓已經被貶南平軍。
而黎文盛則成為了交趾人全村的希望。
在臨行前,李乾德在宮中單獨召見了黎文盛。
“陛下,老臣此去,當如何應對?”黎文盛問著李太德。
李乾德,嘆息了一聲,道:“如今北兵臨國,占城、真臘相繼興兵,至此國破之際,也顧不得許多了。”
“可允北朝先前所命一切條件。”
意思就是,全盤接受了北使李豐帶來北朝皇帝詔書上的一切條件。
交出李常杰(不需要了),交出寫詩誹謗北朝先帝的詩人(這個人已經被抓起來,并在獄中‘主動自殺’了。交出尸首就可以了。)
同時,每年貢稻米五十萬石。
黎文盛聽著,眼皮子跳了跳:“那江北諸州呢?”
李乾德仰頭望天,道:“還請黎卿盡力爭取!”
“若是能說服北朝歸還諸州之地,朕可以增加貢米。”
大越國別的可能缺,但富饒的富良江平原,一歲三熟,可產秈稻、粳米數百萬石。
占城、真臘等地,也是盛產稻米之地。
實在不行,到時候率兵南征,北邊損失南邊補。
黎文盛低下頭去,問道:“若不能呢?”
李乾德嘆息著:“也就只能承認了。”
江北之地,本就不如江南富饒,還都是土官、豪族,交趾的統治根基本來就不穩。
如今,既然戰敗了,那就只能放棄,承認現狀。
不然,還能怎么辦?
萬一北朝真的派了水師渡海而來,兵臨升龍府,那李家數代人的基業就要就此葬送了。
黎文盛抬起頭,繼續問道:“倘若北朝欲要增加條款?”
李乾德心里面也明白,戰敗了,對方肯定會坐地起價。
想要北朝息兵,只能付出更大代價。
但他看了看,那位看似忠心耿耿的率兵在殿外護衛的弟弟崇賢候李太德的身影。
李乾德很清楚的。
現在,在實際上,無論是大臣還是宗室,都已經認定了李太德就是下任皇帝。
至于他?
就是個背鍋的,就是個承擔戰敗責任的傀儡。
也就是李太德不肯承擔戰敗的責任,更不愿意成為了那個向北朝卑躬屈膝的罪人,加之顧忌北朝干涉。
所以才沒有對他發難。
一旦議和成功,等待他的下場,恐怕不會很好。
可,李乾德同樣明白,他若不肯承擔責任。
那么,那個被抓起來,然后‘主動自殺謝罪’的詩人,就是他這個皇帝的下場。
李乾德只能認命般的點頭:“可!”
“答應他們!”
他只能做好自己的角色。
免得他的弟弟,‘幫助’他做出選擇。
黎文盛嘆息一聲,對著李乾德再拜稽首。
他也不知道,當他回來時,升龍府中坐著的還會不會是這位天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