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吳安持他爹吳充還活著,他也懶得搭理。
在文彥博眼中,吳安持就是那種‘壞孩子’。
他甚至懷疑,文及甫之所以那么蠢,大抵根子就在和吳安持來往太親密。
所以,文彥博直接無視了吳安持,只禮貌性的嗯了一聲,然后就對文及甫道:“怎么不繼續說了啊?”
“文六!”
“不是很厲害嗎?”
“要不要老夫,上奏天子,將汝調去廣西,做一任知州?”文彥博冷笑著問道。
文及甫頓時冷汗淋漓。
吳安持則尷尬無比,只能再拜:“太師既有家事,下官告辭。”
他知道的,文彥博一直看不起他。
在他父親吳充還在的時候,就是這樣了。
只是沒有那么赤裸裸,但言語、神色、態度上疏遠和冰冷,卻還是能讓吳安持清楚的感受到的。
所以,吳安持一直避免來文家。
就是不想碰到文彥博,就是不愿面對文彥博的那張充滿了鄙夷甚至可以稱得上唾棄的老臉。
文彥博點了點頭。
吳安持頓時如蒙大赦一般的夾起尾巴,逃離了這個廂房。
在離開廂房的剎那,吳安持在心中發誓——日后,文六再怎么請他,他也不來了。
太可怕了!
他想著文彥博那張看他好似看一堆路上的臭狗翔一樣的臉,心里面就感覺發毛。
……
看著吳安持,跌跌撞撞,慌不擇路的逃離。
文彥博冷哼了一聲,他看都懶得看文及甫,只是問道:“文六,老夫與汝說過多少次了?”
“不要和外面那些閑雜人等往來!”
“汝是聽不懂老夫的話?還是覺得老夫管不了汝了?”
“若是這樣,明天便搬出去,自己住吧!”
“老夫會命人將家產清點好,屬于汝的那一份,不會少一個銅板!”
自漢唐以來,天下的家庭財產分配,一直都是諸子析產之制。
哪怕最頂級的士大夫家族也是如此。
換而言之,文彥博這是在對文及甫發出最嚴重的警告——逐出家門!
文及甫聽得毛骨悚然,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但依然忍不住為自己辯解:“大人,吳二不是什么閑雜人等……”
“呵呵!”文彥博都要氣笑了。
吳安持是什么人?
文彥博還不知道?
見過一手好牌,自己打個稀巴爛的人嗎?
過去是晏幾道,現在則是吳安持。
而且吳安持還不同于晏幾道,晏幾道起碼文章寫得好,再怎么落魄,也有人肯接盤,也有人肯欣賞。
他哪怕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窮困潦倒到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汴京城的那些勾欄里的名妓,也肯好吃好喝的養著他。
甚至有的是寧愿自己過的苦,也要接濟他的名妓。
吳安持呢?
他若倒霉起來,怕是連死都找不到葬身之地。
“一個連自己的泰山都不肯親近,都不愿去侍奉的人……”文彥博冷冰冰的說道:“還能是什么好東西?”
吳安持在文彥博眼中,是一個比晏幾道還糟糕的混賬敗家玩意。
最起碼,晏幾道只是性格上有問題,但他不傻不蠢,也分得清輕重。
文及甫聽著,小聲的說道:“大人,吳安持的泰山岳丈可是王安石!”
“怎么?”文彥博冷哼一聲:“汝還敢瞧不起王介甫的家世?!”
這個蠢貨,也不睜大眼睛看一看。
江寧王安石的地位!
現在朝堂上的那些新黨執政、待制,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王安石提拔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