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敬兩位國舅……”溫溪心,已是喝的微醺,臉色漲紅。
他的巴結,是溢于言表的。
沒辦法!
自來大宋朝圣,勾搭上這兩位漢家阿舅的國舅爺后,他溫溪心就發了!
去年的時候,他還只是賣賣馬,賺些零花,順便和大宋這邊攀上關系,抱上大腿,以免被阿里骨吞并。
可今年,直接升級成賣人了。
不對……
應該叫牙行!
他溫溪心——大宋冊封的青唐邈川大首領,在邈川城建立了一個得到大宋熙河蘭會路邊防財用司蓋章認可的牙行。
然后,通過牙行,與大宋熙河蘭會路邊防財用司簽訂契書。
將他治下的那些丁壯,送來這熙河種木棉。
作為牙行,他溫溪心,自是可以全額拿到相關工錢。
一個人一個月就是三百鐵錢!
而且,還是那種沒有摻雜雜質,可以重鑄成鐵器的真鐵錢!
這可是硬通貨!
拿著鐵錢,可以直接賣給黨項人甚至西域的黑汗人,去換絲綢、絹布、金銀。
而且,這還是長期飯票。
根據契書,他派來熙州種木棉的那兩千多農奴,是可以持續五年給他提供收入——五年后,農奴若是勞作確實勤懇,經官府確認確實無有犯罪,則可以編戶齊民,成為宋人,給漢家阿舅納稅納糧。
看著似乎他很吃虧。
可實際上,高原上的吐蕃人、羌人,哪里能活多少年?
一個青壯農奴,活到三十歲都算是佛祖保佑了。
一般二十五歲以后,就已經不堪用了。
所以,這個事情對溫溪心來說,等于是血賺。
既解決了內部包袱——這兩年,邈川也一直天災不斷。
很多農奴都不老實了。
居然有人敢暴動,反抗了!
現在好了,把多余的農奴,往熙河這邊一送,萬事大吉。
同時,他還能大賺一筆。
這讓溫溪心一度洋洋得意,經常在喝醉了以后和他的繼承人,也是他的侄子溫那支郢吹牛逼,說自己有眼光,可以給侄子留下一個大好基業(溫溪心的兒子,不是被唃廝啰父子殺了,就是夭折了、戰死了,只能選他弟弟的兒子當繼承人,叔侄共治邈川城)。
可很快,溫溪心就發現了,有人比他還爽!
這個人就是溪巴溫!
去年這個時候,溪巴溫還被阿里骨像攆兔子一樣,攆出了溪哥城,夾著尾巴逃到了大山,靠著山里面的部族擁戴,才勉強立足。
可現在,人家不僅僅殺回了溪哥城,拿回了其父親扎實庸龍留給他的基業。
甚至和他一樣,開起了牙行。
不止如此!
溫溪心還聽說了,上個月,溪巴溫甚至和宋軍一起,打了一頓青宜結鬼章,抓了好多青宜結鬼章的農奴。
然后,通過在溪哥城的牙行,賣給了熙河。
相當于空手套白狼!
更夸張的是——溪巴溫甚至得到了兩位國舅的許可,聽說也打算明年開春種木棉,熙河這邊也愿意收他的木棉!
比起賣人,這才是真正的潑天富貴!
溫溪心聽說后,就根本坐不住了,立刻就出發,來到熙河。
他來的目的只有一個——俺也可以忠君,俺也可以愛大宋!
請兩位國舅,給俺一個機會吧!
抓農奴而已!
搞得誰不會似的!
他爹溫逋奇早年就是干這個起家的。
當年,青唐吐蕃六部聯盟的兵馬,可是既能去西域抓農奴,也能去靈夏的黨項人那里打秋風,最鼎盛的時候,一度占領涼州城,黨項的李繼遷就是死在他們手里。
可惜,六部聯盟在事業最高峰的時候飄了……然后被李德明暴打……
不然,也不會有迎立唃廝啰的事情(唃廝啰是李立遵、溫逋奇從西域迎回來當傀儡的)。
如今重操舊業,雖然可能手藝會生疏一些。
但也不會差太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