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賢候可想清楚了?”燕辰悄悄的將手放到了自己腰間的佩劍劍鞘上。
雖然那只是一柄禮儀性的佩劍,實戰價值幾乎沒有。
但也是可以殺人的。
李太德一個激靈,當即改口:“不……不……”
“中國風光,壯闊秀美,臣此生能見,死無憾矣!”說著他就強行擠出了一滴眼淚。
服個軟而已,不是多難的事情。
自古以來,周遭小國,在遇到中原強權的時候伏低做小,恭順臣服,回頭自己關起門,稱帝、僭越的事情還少嗎?
上一個割據交趾的趙佗,不就是這么干的嗎?
“中國?”燕辰殺氣騰騰的用著凌冽的語氣質問:“崇賢候想仔細了?”
“是……是……”李太德的大腦飛速運轉起來:“是圣朝!”
“不瞞將軍,某見圣朝山水秀美至此,感佩至極,愿老死圣朝……”
他可太怕了。
就怕這個宋國大將,真的給他一劍,回頭對上面報一個:失足跌落而死。
草草的給他卷一條席子,就地埋了。
他敢發誓,這樣的事情一旦發生,那么他那位親愛的哥哥李乾德絕對不會糾纏于此。
甚至會興高采烈的上表謝罪。
順手,將他的兒子,收繼到其膝下。
然后就會當做沒有他這個人。
他李太德,就等于不存在。
燕辰緊緊的盯著自己面前的這個交趾王的弟弟。
看著他被嚇得瑟瑟發抖的樣子。
等了好久,燕辰才展露出笑容來,伸手扶住已經被嚇得就要跪下來的這個交趾王弟。
“崇賢候能有如此認知,實乃是天下之幸!也是崇賢候之幸!更是交趾之幸!”
李太德咽了咽口水,感受著這個宋國大將那雙滿是老繭的手大手,他整個人仿佛虛脫了一樣,只能說道:“將軍所言甚是!”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除了低頭服軟,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沒有的!
他連狠話也不敢放,更不敢表現出絲毫的不服氣。
因為,宋人在這方面的氣量是很狹隘的。
除了吳越錢氏,素來恭順,被宋趙立為典型,優容寬厚之外。
其他幾個亡國之君,在汴京可沒過什么好日子。
燕辰笑瞇瞇的看著這個交趾王弟,對他道:“崇賢候只要不忘今日,必得始終!”
“是……是……是……將軍說得對。”李太德連連點頭。
“這不是我說的。”燕辰忽然神色嚴肅起來,面朝汴京方向,拱手道:“此乃當今天子德音!”
李太德頓時汗流浹背,知道自己剛剛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連忙跪下來,向著汴京方向磕頭:“官家圣德,臣,李太德誓死感激,永世難忘!”
燕辰微笑著上前,將他扶起來:“設使交趾皆如足下,何至于此?”
“只要恭順我朝,自可保境安民,得享太平啊。”他語重心長,又意有所指。
但對李太德的話,燕辰是一個字也不信的。
因為這家伙的演技,糟糕的很!
比起燕辰在朝時,遇到的那些大臣來說,太差勁了!
旁的不說,當初,韓縝陛辭,燕辰奉詔送行的時候,韓縝在汴京城門口那可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不時的對著永裕陵磕頭,又面向著皇城方向流淚,這才依依不舍的出京。
搞得好像他韓玉汝對先帝和當今,有多么深的感情似的。
但,人家一出汴京,到了下個驛站就開始招妓飲酒了……
不過無所謂,今天這次,只是他奉詔做的一次服從性測試而已。
只是看看這個人的秉性如何而已。
現在,他可以回去回稟官家了。
此人……
怯而無謀,懦而無勇,至多守戶之犬。
這既是方才問話后的判斷,也是這些時日以來的觀察。
……
白馬渡。
載著遼使的船舶,緩緩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