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也能造就一個新的時代,孕育出新的大儒與學說。
呂公著當然想蹭這個熱點。
呂希純聽著,答道:“回稟大人,太學諸賢皆以為沈制造所言,一竅不通,不值一駁……”
“哦!”呂公著點點頭。
沈括的那本《格物論》,呂公著也看過的。
雖然確實寫的不怎么樣。
但也不至于被人如此貶低。
不過,可以理解的。
文無
何況,沈括自己屁股下一堆黑料,個人道德在士林之中幾乎已經破產。
太學的道學家們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等等……
呂公著反應過來了。
“太學諸賢果然都是這么說的嗎?”呂公著問道。
“唯!”呂希純老老實實的回答:“諸賢確都如此說過!”
呂公著倒吸一口涼氣。
這說明了什么?
說明太學里的道學家在研究‘格物致知’,而且是拿著沈括的‘格物論’在研究。
不然,他們怎么會‘皆以為沈括之言,一竅不通,不值一駁呢?’。
作為士大夫,呂公著可太了解在野士大夫這個群體了。
既驕傲又矜持,既傲慢又卑微,既清高又無恥。
簡單的來說,就是矯情、傲嬌、虛偽。
特別是太學里的那些老學究們尤其如此。
所以啊,呂公著一聽呂希純的話,幾乎就是立刻在腦子有了這么一個畫面。
太學之中,那一個個高冠博帶的大儒們,搖著羽扇,口斥著沈括《格物論》之中的種種缺點。
但一個個眼睛,卻都盯緊了專一制造軍器局。
就等著沈括忍不住出來反駁,與他們辯經了。
這是太學那些人的老手段了。
就是碰瓷!
就是想要把朝廷的高官,拉入他們擅長的賽道之中,然后用豐富的經驗擊敗這些高官。
借此刷名聲,也借此來樹立自己的威望。
所以,朝臣們基本不理會太學的雜音。
比如王安石在朝的時候就根本不管太學里的人怎么議論、評價他的新學。
根本不上這個當。
但太學里的老學究們也不在乎——你不反駁?那就是怕了,不敢與吾等辯論!
所以,我們的才是真正的圣人微言大義啊。
總之,太學橫豎都是贏。
所以啊!
“連太學里的那幫腐儒都知道了未來的風向……”呂公著在心里想著:“老夫怎到現在才明白過來!”
這可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因為,這意味著他的政治嗅覺,在入京后大大退化了。
若是過去的話,他是不可能這么遲鈍。
那是什么原因導致的呢?
呂公著想了想,然后找到了原因——當今官家!
因為,當今官家自即位以后,就一直沒有對他和其他人用過那些先帝以及歷代官家們常用的權術手段。
是真的肯放權,也是真的愿意將事情委任給他們。
也沒有設絆子,更沒有在他們
讓他們這些宰執做的舒舒服服——至少在辦差的時候,他們是不需要擔心有人搗亂、掣肘。
這位官家,只在乎結果!
以至于,呂公著曾經必須時刻提著的心,現在可以放下來了。
于是,曾經需要時刻警惕其他人的他不知不覺就松懈了下來。
這可不行!
萬一有人陷害老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