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韓絳聽說,蘇頌最近和沈括走的很近,兩個人甚至有幾天都是‘秉燭夜談’‘抵足而眠’。
而張方平、蘇頌都是蘇頌的長輩。
兩個長輩出面說情,加上自己這個宰相出面,蘇軾不看僧面看佛面,再怎么也得給蘇頌、張方平和他韓絳一個面子。
原諒?大概不可能。
但不再糾纏過去,不再記恨曾經,還是有希望的。
張璪聽著,猶豫起來:“就怕蘇子瞻嘴上諒解,在心中記恨!”
他自問自己若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那肯定不管誰出面,這輩子絕對記這個死仇了!
要知道,烏臺詩案可是生生打斷了蘇軾的仕途,不止連累他最愛的弟弟蘇轍被貶數年。
更牽連了好幾個好朋友,也跟著一起倒霉被貶。
其中駙馬都尉王詵,更是直接客死他鄉,連尸骨都不得入葬祖墳。
而他張璪,是烏臺詩案所有參與方中,最對不起蘇子瞻,同時也是傷害他最深的人——張璪不會忘記當年,蘇子瞻在御史臺看到他的時候的恐懼神色。
所以,蘇軾若是得意了,位高權重了。
會不會清算他張璪?
考慮蘇軾比他小四五歲,很可能將來他死了,蘇軾卻正好手握大權。
到時候,蘇軾會不會學蔡確,清算他張璪的子孫呢?
所以,張璪是絕不愿意看到蘇軾回京,出任四入頭之一的權知開封府的。
韓絳聽著,微笑著說道:“邃明不必擔心,屆時,還有一人也會在場的。”
“誰?”張璪好奇起來。
“沈存中!”韓絳輕聲說道:“有他在場,邃明可放心。”
沈括現在是官家身邊最信任的近臣之一。
其執掌的專一制造軍器局,乃是先帝留給當今,要子孫相傳,父子相繼的產業。
所以,提舉專一制造軍器局在朝中的地位,也越發的重要起來,如今已經被人視為新的執政拜任途徑。
有沈括在,蘇軾若是嘴上原諒他張璪,但未來卻借故打擊報復張璪。
沈括自然會有反應的。
張璪聞言,終于大喜:“如此就有勞恩相了。”
他一直想著和沈括搭上線,奈何沈存中回京后,生活極為規律,幾乎就是三點一線——官衙、家還有入宮匯報。
除此之外的一切事情,他都不感興趣,也不敢有興趣——沈括妻張氏的威名,現在已經傳遍汴京。
如今有了機會接觸到這個未來朝中的一方勢力代表,張璪自是歡喜不已。
……
送走張璪。
韓絳端著茶盞,喝著已經涼下來的茶湯,眼中目光灼灼,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隨口吩咐道:“去將諭兒叫來。”
不久,他最小的孫子韓諭就到了他近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禮,低聲問道:“大人喚孫兒?“
“嗯!”韓絳起身,道:“準備一下,隨老夫去右相家里拜謁。”
韓諭驚訝了一聲:“孫兒年幼,恐不知禮數……”
“無妨!”韓絳笑起來:“汝不需要帶嘴巴去,只要帶上耳朵就行了。”
“再說了,汝與呂晦叔之孫呂好問,同在御前,為官家伴讀,如今暑休,正該好好親近親近。”
韓絳自從他的長孫韓宗道在成都府那邊闖了禍以后,就把全部的精力和關心都放在了韓諭身上了。
在他眼中,韓諭已經成為了唯一一個可以保持靈壽韓氏威名的繼承人了。
沒辦法,他就剩下這么一個,還有點希望的孫子了。
至于兒子們?
老實說,他現在和文彥博一樣,感覺這些兒子,還是在家里躺著比較好。
出去的話,難免和韓宗道一樣被人利用,被人當槍使!
若是那樣,韓絳寧愿這些人在家里面天天花天酒地,吃喝玩樂。
如此,至少他的家產,還足夠讓這些不孝子禍禍。
不至于哪天在外面闖了大禍,連累宗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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