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山亭、一閤(鳳翔閤)、一殿(基春殿)而已。
趙煦到的時候,玉華殿外的露天花苑,已被來朝的命婦們,擠得滿滿當當。放眼望去,皆是翟衣花冠,霞披翠珠的縣君、郡君。
當趙煦在御龍直們護衛下,進場的時候,所有命婦,紛紛上前,在道路兩側盈盈一福:“臣妾等恭迎官家升殿。”
趙煦沒有回應,只是帶著人一路向前,到了基春殿前時,守衛在此的御龍骨朵直的禁衛們,便將一面面用絳帛制成的黃旄仗,在殿前的臺階上次第張開,視角效果一下子就拉滿了,氣勢更是頗為不俗。
有那么一點,現代國家元首檢閱儀仗隊時的味道了。
這是鳴仗儀式,唐代天子正衙禮的重要組成部分。
入宋之后,隨著日朝制度罷廢,趙官家們不再坐衙,鳴杖禮自然也就沒有了。
但元豐改制的時候,又將其復活。
不過,依舊很少使用。
一般只有每年文德殿的正旦大朝,才會啟用全套的鳴杖禮。
那是一個很恐怖的規模。
單單是作為絳引幡的旗幟,就需要數百面,分為五個不同的儀仗隊伍。
最少都需要一千多名禁軍來組成鳴仗儀式。
所以,現在用在這里的,只是一個小型的鳴杖儀式,只有兩百多人,幾十面黃旄大仗。
這是皇城司為了討好太皇太后,刻意安排的環節。
不得不說,鳴杖禮確實很帥!
趙煦一路向前拾級而上。
那一面面絳引幡隨著他的前進而不斷升起、落下。
儀式感和氛圍,頓時拉滿,讓走在其中的趙煦,腎上腺素加快分泌,整個人都有點亢奮,頗有種朕已手握日月乾坤,隨時可以踏遍萬里山河的感覺。
這也難怪,歷史上的趙佶,會在掌權后,迫不及待的恢復全套的鳴杖禮,然后超級加倍——變成了一個需要五千多人的超級儀式!
趙煦步入基春殿,首先看到的,就是他的生母皇太妃朱氏。
在朱氏身旁,許久未見的國婆婆,迎上前來:“官家安好。”
“婆婆安好。”趙煦微笑著,看向了國婆婆懷里抱著的一個小姑娘。
這是趙煦的胞妹,也是他最小的妹妹,如今才一歲八個月的皇十女。
趙煦伸手摸了摸這個妹妹可愛的小臉蛋。
小家伙睡的很香也很乖。
“過些時日,該請大宗正給十娘取個好名字了。”趙煦笑著道。
“太妃娘娘言,最好還是請皇太后娘娘賜名。”
趙煦不置可否,道:“也行。”
朱氏聽著,開心不已,在旁邊道:“還是得請官家到娘娘面前求這個恩典。”
“嗯!”趙煦看向朱氏,點點頭,應承了一下來。
然后他就問道:“姐姐近來可好?”
朱氏忽然聽到趙煦的關心,有些手足無措的慌亂,下意識的捋了捋額前的發絲,道:“我在宮中,一切都好,官家好好將息自己的身體就是了。”
“近來,我聽錢太醫言官家舊疾沒有再犯,心里面實在高興,前些時日還去開寶寺里進了香,在佛祖前禱告…”
“就是…”她看了看趙煦的神色,小心的說道:“我聽開寶寺的僧人言,朝中近來似乎有些不太敬佛的雜音…”
趙煦聽到這里,瞇起了眼睛,然后開口說道:“姐姐禮佛是好的。”
“但,出家人四大皆空,為何要議論朝政呢?”
朱氏頓時嚇了一跳,知道自己可能說錯話了,連忙不再說話。
趙煦看著朱氏的模樣,在心里面嘆了口氣。
他知道的,朱氏就是這樣一個人。
沒有任何政治敏感性。
但她人極好,對誰都很和氣。
她就是那種很典型的,逆來順受型人格。
所以,她和誰都和的來,甚至可以在這個爾虞我詐的宮廷中,與那些在一個生態位上的妃嬪,處成閨蜜。
邢妃也好,林妃也罷,都和她關系不錯。
趙佶的生母陳氏,更是想過將趙佶托付與她撫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