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這唯一的優勢,也已經喪失殆盡!
因為,宋軍比他們更野蠻、更兇殘,也更加不畏生死。
沒辦法!
元祐軍賞令下,在王大斧眼中,他眼前的所有敵人,都是行走的銅錢。
一個腦袋,就是六貫制錢或者兩匹絹布。
于是,這個在汴京城的鄰居們眼里,忠厚實誠的男人,在狄道的官民眼里,和善的官人,在向宗吉眼中,誠實、可靠,知根知底的鄉黨。
化身為狂暴的兇徒。
重斧舞動,踏步如飛。
吐蕃的弓手,拼命的拉動弓弦,企圖遲滯他的行動。
可是在戰場上,想要用弓箭命中一個身披鐵甲在高速移動的戰士,本來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
何況,現在的天氣很冷,戰場上還有北風。
他們的弓弦受潮,雙手還要對抗寒冷,射出去的箭本就軟綿無力,被北風一吹,準頭也沒了。
而吐蕃人一旦被王大斧這樣的重甲勇士近身。
那就更是絕望!
他們的青銅與劣質的鐵器刀劍,砍在由精鐵編制,每片甲葉至少重兩錢五分的鐵甲上,除了讓人悶哼一聲外,沒有其他效果。
他們中少數持有狼牙棒等破甲武器的人,則根本近不了宋軍甲士的身。
因為在這些鐵甲甲士身后,跟隨著大量輕甲或者無甲步兵。
這些步兵,拿著刀槍劍戟,背著弓弩,跟隨著甲士們前進。
看得出來,哪怕在廝殺中,宋軍也排列著密集且完整的陣列。
這陣列使得他們可以彼此呼應,互相保護、支援。
于是,戰至午后,荒原上的吐蕃人,終于崩潰。
大量潰兵,開始逃跑。
整個軍陣,再也不能維持,陷入混亂之中。
宋軍于是狂喜,鼓點大作,將旗舞動。
本已陷入癲狂的王大斧,在聽到鼓點后,瞬間冷靜下來。
他高舉著手中的重斧,用著他在熙州學到的生硬吐蕃話,開始對著那些潰逃的吐蕃潰兵大喊:“漢家天子仁厚,只要爾等歸義反正,一切既往不咎!”
這些可都是錢啊!
按照元祐軍賞令,生俘比斬首更值錢!
最重要的是——這些都是上好的青壯。
明年家里的棉田,說不定還得請他們來耕作。
潰逃的吐蕃人,被宋軍的忽然轉變嚇了一跳。
幾個本已經乏力的家伙,在這剎那遲疑了片刻。
就是這片刻,一直帶著保丁,跟在王大斧身后的郭貴立刻怪叫一聲,帶上他指揮的那幾十個保丁,迅速跑了上去。
將這些人按倒在地,立刻捆綁起來,所有人的動作無比熟練,就像演練了千百次一般。
這是大宋官軍的老手藝了。
屬于晚唐傳下來的傳統技藝,只不過,過去宋軍一般是用在破城后,洗劫平民百姓上。
如今用在擒俘之上,依然是得心應手。
所以這些人雖然動作粗暴,但手法都很講究,根本不會傷人要害,只以制服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