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不止可以節制廣西軍政民事,還能節制廣南東路、荊湖南路、江南西路的監當官。
大宋三大場中的兩個,直接成了南征大軍的錢袋子。
江淮六路發運司的漕船,日夜不停的向廣西轉運錢帛,在經濟上支持戰爭。
這種信任程度已經超過了當年范仲淹、韓琦在陜西時得到的信任與支持。
南征勝利后,章惇所獲得權力非但沒有削減,反而增加了——從資政殿大學士,改為紫宸殿學士,超授正議大夫,以廣西經略安撫制置使依舊兼管內勸農使、管內觀察處置等使,同時再兼任安南宣撫使——直接將交州八州甚至是交趾的管轄、戰和權力也交給了他。
這幾乎就是明示朝野——章惇,朕的人,乃社稷之臣,有宰相之姿!
也是那個時候,兩宮第一次認清了這個孩子——他是年紀小,但心思深,城府多啊!
藏事情能藏到這個地步!
在沒有揭開答案前,誰能猜到,他對章惇竟信任、偏袒、愛護到這個地步?
對此,向太后是欣喜——我的兒子,果然有出息!都能藏事,知道瞞人了!
而太皇太后的內心則是五味雜陳,最后只能安慰自己——官家是孝順的,也是愛護親戚的。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太皇太后漸漸萌生了歸政的意思。
直到前不久終于想通,也下定了決心。
體體面面的退場,總比被人逼著撤簾要好!
所以……
“六哥(官家)是想讓章惇回朝拜相?”兩宮在心里猜測著。
……
廣西,邕州。
雖已是九月底。
但,廣西這邊依然是溫暖的十來度二十度,有時候天氣好甚至還能有二十幾度。
所以,章惇依然是寬袍大袖一副瀟灑的做派。
“相公……”
“這是剛剛熬出來的糖霜……”
高遵惠捧著一個缽盂,獻寶一樣的來到他面前:“請相公品嘗!”
這位太皇太后的族叔,此時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神色。
章惇接過缽盂,打開蓋子,便看到了那缽盂中雪白細膩的糖霜。
他輕輕一沾,然后放在嘴中品味起來。
甘甜的糖霜,在口腔中被融化,多巴胺開始分泌,讓他感到滿足、幸福、安逸。
“好糖!”
“就這一缽盂糖霜,若在汴京,少說也能賣三五貫吧?”章惇笑瞇瞇的看向高遵惠:“公事這是要發大財了呀!”
高遵惠嘿嘿一笑:“小本買賣,小本買賣,只是賴當今官家恩典,相公關照,勉強養家糊口罷了!”
章惇聽著,笑而不語。
養家糊口?
有你們這樣養家糊口的嗎?
如今,那安南道八州的土司,都在大種特種甘蔗。
那地方不缺牛,卻極度缺鐵器,尤其是合格的農具。
廣南西路的那幾個鐵監,現在就算是十二時辰連軸轉,都趕不上交趾地區的鐵器需求量,于是,大把人跑去廣南東路訂購鐵器。
廣南東路新上任的轉運使蔣之奇,因此吃到了一波天降的訂單。
也是因為這個事情,現在廣州市舶司的船,越來越頻繁的往來于交州諸州與廣西之間。
章惇因此打算在交州之地,選一個優良深水的地方,營造為港口,既作為大食、天竺、三佛齊等地海商往來歇腳、避風之地。
也可以加強與廣南東路的商業往來。
“公事特意從順安州來邕州,總不會只是帶點糖霜來給本官吃吧?”
“說吧!公事特意親來邕州,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本官幫忙的?”吃完糖霜,章惇就微笑著問道。
高遵惠呵呵一笑,道:“就知道瞞不過相公……”
“下官此來,是想請相公高抬貴手,予交趾崇賢候一些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