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直諸部更是瑟瑟發抖,只能膜拜大遼,朝貢不絕。
以至于連日本國都遣使來朝,要來大遼求取佛法,學習大遼了。
于是,如今的遼國上層,特別是南院的漢人士大夫們,真的有種夢回盛唐的感覺。
連遣遼使都有了。
是不是可以組織一下阻卜諸部的酋長,來給大遼天子獻一個天可汗的美名?
將來若真的能實現嫁公主去南朝的美夢。
那未來的南朝皇帝,就得叫大遼天子為舅了。
這樣,漢家阿舅的名頭,說不定也能拿到。
一旦如此,這場大唐繼業者戰爭的勝負,還用說嗎?
于是,南院士大夫和北院已經深度漢化的權貴們,只要想起這些就忍不住興奮、亢奮。
田懷榮沒有慌亂,而是等著這些遼國權貴的笑聲停歇,他才慢慢的拜道:“正是因為外臣所侍奉的國家,將要滅亡,所以外臣才為大遼社稷而憂心啊!”
這話一出,整個大殿頓時寂靜起來。
遼國權貴們紛紛交頭接耳,就連耶律洪基也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因為,這黨項使者說的似乎有道理啊!
南朝若滅了黨項,沒了肘腋之患,那我大遼不就危險了?
只有蕭酬斡,面子上掛不住,還在犟嘴:“即使南朝滅掉了汝國,又能如何?”
“那南朝君臣,難道還有膽提兵北上嗎?”
說到這里,他就笑起來。
遼國在這方面的心理優勢是非常大的。
在他看來南朝是不可能也不敢有這個膽子的。
田懷榮不疾不徐的拜道:“即使南蠻無膽,然則我國若亡,于大遼也依然是百害而無一利!”
“愿請陛下明察!”說著,他就俯首而拜,匍匐在地。
蕭酬斡還想挽尊一下,卻被耶律洪基制止了。
“卿所言有些道理!”耶律洪基站起身來,看向殿上的一個大臣:“相公以為呢?”
遼南面樞密使蕭兀納出列拜道:“陛下,臣以為夏使所奏,確乃實情!”
“夏國不保,則我大遼終究難安!”
南朝雖然孱弱,對大遼頗有畏懼。
可是遼人不會忘記,南朝立國之初的那兩次北伐。
更不會忘記,南朝的老皇帝當年即位后表露出來的北伐意圖。
若沒有黨項人頂著,恐怕南朝當年變法后,用兵的方向就不是西北,而是燕云十六州!
而蕭兀納,作為遼國的精英,對這一切都看得仔細。
他也是遼國國內始終警惕南朝的大臣。
于是拜道:“愿請陛下,遣使南朝,調停此事。”
耶律洪基聽著,猶豫起來:“南朝皇帝,乃朕之侄孫,待朕禮數齊全,又與皇孫交好……”
“若遣使調停,朕恐失禮于南朝,不利交往……”
他雖然也明白,西夏滅亡,對遼國是很不利的。
可是,一方面,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加上他還想在明年增加交子貿易的額度,不好得罪了南朝。
另一方面,就是他不想給南朝任何拒絕和親的借口。
蕭兀納服侍耶律洪基十余年,那里不知道老皇帝的心思,當即拜道:“今歲陛下圣節,南朝使者曾奉南朝皇帝之旨,來我朝調停我朝討伐高麗王逆。”
“南朝既能調停,我朝自也可以調停。”
“此乃禮尚往來,亦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八月,天安節的時候,南朝皇帝遣其給事中胡宗愈為賀圣節使來到南京,就在這殿上,與大遼君臣大談特談什么‘高麗無罪,大國伐之,有失圣人之教’、‘愿兩國息兵,以拯無辜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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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悲天憫人的圣人做派,當時就惡心的遼國上下和吃了蒼蠅一樣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