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在大宋是有前例的。
當年,慶歷新政失敗,諸君子被貶。
但,范仲淹卻通過一場古文復興運動,成功的完成了慶歷新政所未能完成的任務。
南京應天書院,因此成為大宋四大書院之首。
時至今日,依然是進士率冠絕天下的書院。
于是,竟從私人書院,搖身一變,成為官府的府學,如今更是以南京國子學之名顯耀當代!
王安石如今要在江寧開講,未來,他所創建的這個私人書院,恐怕也將如南京應天書院一般。
“司空竟要講學了……”韓絳喃喃自語著:“老夫得寫信去道賀才是!”
“對了……”韓絳想起一個事情,問道:“未知司空可已邀請了學者?”
一個好漢三個幫。
一個書院,自然不能只有一個老師。
王安石要講學,必定會邀請天下名家。
而從其邀請名家、學者名錄,也能探知其目的。
王棣搖頭道:“回稟國公,此事家祖未與小子說……”
“但似乎,已有人應家祖之邀,到了江寧。”
“誰?”韓絳問道。
“中山劉公。”
“中山劉公?”韓絳不懂了。
“嗯,其著有《論古根源》一書,家祖甚喜之……”
“論古根源?”韓絳還是不懂。
“一本術算之書,已故的安樂先生,曾贊其于數理之上頗有造詣!”
安樂先生就是邵雍,一位易經大師,同時也是舊黨的標桿性人物。
但,邵雍在世,最出名的并不是反對王安石。
而是極力勸說舊黨的年輕人,應該主動進入官場。
按他的說法是:新法固嚴,能寬一分,則民受益一分。
正是在邵雍影響下,范純仁、呂大防、范純粹、李常等人,才沒有和其他人一樣撂挑子辭官。
也正是因此,王安石非常欣賞邵雍,當年在朝時就寫過信,想邀請邵雍入京。
不過,這顯然是熱臉貼了冷屁股。
如今,邵雍已死,繼承其學術與家業的是其子邵伯溫。
此人就沒有邵雍的才學與胸懷了。
在洛陽那邊天天嘰嘰喳喳的非議朝政,攻訐宰執。
就連韓絳都被他罵過。
罵也就罵了。
關鍵這個家伙還喜歡編故事,當朝宰執,幾乎都被他編排過。
就連文彥博,好像也沒有幸免!
也就是他爹是邵雍,不然早就被出重拳了。
韓絳微微點頭,雖然奇怪王安石為什么找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術算之人,但他還是道:“司空既欲興學,老夫自當盡微薄之力,不知司空可有什么地方,需要老夫幫手的?”
他可是傳法沙門。
無論當年,還是如今,都是!
熙寧七年,王安石罷相,推薦他接任,他很好的完成了王安石的囑托,維持住了新法。
元豐八年,新法風雨飄搖,還是他,以中立派的身份入朝拜相,并主持新法檢討。
通過妥協、調整和修改,將役法、青苗法、將兵法,都保留了下來。
自然,韓絳是想要善始善終的。
他也知道王安石現在想要重新開講的時候,其孫子王棣入京,特意來拜見他,也肯定是有囑托的。
王棣見狀,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給韓絳,拜道:“此乃家祖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