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報上說,左諫議大夫鮮于侁、監察御史上官均,坐用公使錢非當,分別降授官爵,出知偏遠軍州。
而中書舍人曾肇,則以疾知湖州。
另一位中書舍人蘇轍,出知陳州。
這是本月癸卯的事情20。
但邸報上只是簡單一嘴,沒有多說原因。
就連鮮于侁等人,也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坐用公使錢非當的理由。
曾肇、蘇轍則連罪名都沒有。
這事情本身就透露著古怪。
中年儒生仕宦多年,于政治傾軋,更是好手!當然清楚,這里面的水很深!
那伙計哂笑一聲:“除了他,還能有誰?”
“也是可憐啊!”伙計道:“大好前途,因聽信人言,不辨是非,毀于一旦!”
中年儒生聽著,心中好奇不已,想了想,便道:“吾乃外地入京的官員”
“初來乍到,于京師一切不知!”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幾十個制錢,塞到了那伙計手中:“敢請足下,為吾講一講蘇子由的事情。”
“若是足下愿意,吾必有重謝!”
伙計看到銅錢,臉上的笑容,立刻燦爛起來。
在汴京城,從來如此。
有錢就是爺!
給錢就有人肯幫忙辦事!
何況只是費些口水?
他立刻笑瞇瞇的接過了制錢,然后將賬本遞給旁邊跟著他的人,囑咐后者去找船老大登記。
然后就對著中年儒生拱手:“原是官人當面!”
“我道為何今日一早起床,家門口的喜鵲便叫個不停!”
“原是那喜鵲通靈,知我今日要遇到貴人,便來報喜了!”
說著,他就將中年儒生,請到了甲板一側,然后才問道:“不知官人想知道些什么?”
中年儒生想了想,問道:“敢問足下可知,那蘇轍蘇子由是因何出知?”
伙計道:“官人不知道嗎?”
“那位蘇官人,輕信他人之言,誣陷國家賢臣,朝廷自是要有處分!”
說著,伙計就與中年儒生介紹一遍去年的葉康直案。
說的是條理分明,仿佛身臨其境。
許多內幕與秘聞,也是信手捏來。
自然,這里面真真假假,難以分明。
但卻依舊叫中年儒生為之咋舌。
這汴京城的市民,確實是很喜歡八卦,也熱衷追逐八卦。
但
一個碼頭上的伙計,就能將這朝政事務、宮廷秘聞,說的頭頭是道?
這太夸張了!
他是特例?還是如今的汴京,就是這個樣子呢?
中年儒生只是這么一想,就不由得毛骨悚然!
因為,倘若現在的汴京,大部分市民,都能有這般見識、見解。
那么這汴京的官,就必然很難做了。
百五十萬人的京師,你一言我一語,足可搖動大內。
輿論的聲音,一旦集中起來,怕是連宰相也要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