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以恭承仙馭,奄宅珠庭,罄海宇以駿奔,儼人天之景從;愿回日月之照,少答神明之心。乃眷新宮,永垂余慶!”
隨著文彥博,念完最后一句祝文,殿上群臣俯首再拜。
趙煦與兩宮、皇太妃朱氏,則率著諸妃、大長公主、皇子頓首再拜。
禮部的官員,在此刻鳴響了景靈宮的鐘聲。
這宣示著,御神禮的結束。
趙煦轉身,流著淚,面朝群臣,微微欠身:“有勞諸卿,佐我社稷,護我國家!”
群臣則拜道:“唯誓死以忠陛下!”
至此,趙煦完成了,徹底從已故先帝手中,完全接掌了權力的程序。
從今日起,他就不再是孝子嗣皇帝。
而是一個完整的君王!
假若不是他年紀還小,兩宮依舊垂簾的話。
趙煦看著群臣,語氣略帶顫音:“卿等免禮!”
群臣再四拜。
在趙煦身邊的太皇太后,看著群臣如同機械一般整齊劃一的持芴拜、再拜、再拜
好似波浪,如同浪潮的情形。
她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她知道,現在的情況,就如當年韓琦率群臣逼退了慈圣光獻后的情況。
群臣,從此只有一個君王了!
即使,這個皇帝現在還小,哪怕他依然尊重兩宮垂簾的體制,很多事情都會與她商議。
但權力就是這樣的,只要失去,就不可能再回來!
偏,只要嘗過權力的味道,就沒有人舍得再讓渡出去。
無論是父子、祖孫,還是兄弟、夫妻!
景靈宮的先帝神靈,既已奉安,宗廟之事了,自然是要開始做人間之事了。
第二天,四月癸未初二。
依然沒有下雨!
于是,平章軍國重事文彥博、彰德軍節度使張方平、保寧軍節度使馮京,并上表乞以天旱不雨,求歸田園。
詔不許,仍賜物慰勉。
然后,就是左相申國公呂公著,上表以天旱乞去。
自然,還是慰勉。
在這個過程中,同知樞密院事安燾也跟風上表請郡。
安燾的這個行為,就多多少少有些意思了。
因為,在前不久的那場風波內,他是受傷最重的人。
他成梗了。
那場風波里,閑漢們掛在嘴邊的一句那個什么安燾都在西府當執政,他能當嗎?當不了!沒那個能力,現在已經破圈。
朝中甚至有好事之徒,給他編排了個綽號安不能。
不用問,這個綽號是剛剛拜為中書舍人的劉攽給取的。
劉攽玩梗的能力確實強!
沒幾天,整個汴京內外,都知道當朝執政西府的安相公叫安不能了。
安燾被劉攽這么一玩,再也沒臉留京。
之所以沒有馬上請郡,純粹是因為先帝御神禮沒有舉行。
如今,御神禮畢,先帝御容、神主皆已奉安于宣光殿。
安燾自覺完成了他作為先帝大臣的任務,盡了臣道和忠心,就索性一紙辭表,請求外任州郡。
而且,態度非常堅決,前腳上表請郡,后腳就宣布身體不適,要閉門養病。
當然了,安燾作為從熙寧、元豐時代走過來的政斗狼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