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這一點,只要報上去,那這駙馬就要百口莫辯,成為天家眼中的『可疑外戚』。
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
但,想要靠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扳倒一位駙馬,天子的親姑父,還是有難度的!
然而,有了彈劾的內容,要是不彈劾,就像在勾欄聽曲,人家小娘子都已經投懷送抱了,但自己卻已在賢者時間。
渾身難受啊!
再說了……
呂陶是很清楚,現在的御史臺內部是多卷的。
無論新黨丶舊黨,都在爭相的表忠心,都希望天子能像關注朱光庭一樣關注自己,乃至于追贈父祖三代。
所以,一個個卷的飛起。
呂陶很擔心,現在盯著駙馬的人,不止他一個。
若是如此的話,他要是不彈劾,被人搶了先。
這到手的功勞和圣眷,豈不是要飛了?
不行!
呂陶想到這里,就對那官吏道:“汝且在此繼續盯著!”
“吾回一趟御史臺……”
“諾!”那官吏拱手應命。
呂陶拍拍后者的肩膀,勉勵道:“汝自努力,本官將來表功,必有汝的份!”
“說不定,皇恩浩蕩,能特旨許汝出官呢!”
這官吏頓時興奮起來:“請察院放心,小人定會努力的!”
這御史臺現在可不僅僅烏鴉們在卷,他們這些烏鴉的打手也在卷。
無他!
朝廷給的太多了!
從元豐八年至今,御史臺里的胥吏,得到出官的員額,就已有十人!
而在過去,一年都未必有一個!
在大宋這樣的官本位社會里,哪怕再小的官,即使是不入流品的小官,也是有無數人趨之若虞,削尖了腦袋,做夢都想要拿到的。
……
呂陶出了永寧坊,就騎上馬,直奔御史臺。
走到半路的時候,他迎頭撞見了一個熟人。
“元均公!”對方也早早的發現了呂陶,遠遠就拱手行禮。
呂陶來到這人面前,下馬后還禮問道:“蕓叟怎在此地?”
此人,正是呂陶的好友張舜民。
他和呂陶丶蘇軾兄弟還有鮮于侁等人,都是一個團體的。
這個團體一度在朝中,自成一派,而且聲量很大。
因為基本都是蜀地士人,所以被人污蔑為蜀黨。
不過,現在的蜀黨,在經過鮮于侁一案的打擊,已經分崩離析。
這從呂陶現在開始和朱光庭走近就能看出來。
朱光庭可是程顥丶程頤的學生!
而程頤和二蘇之間的關系,如今不能說是貌合神離,至少也是相看兩厭。
特別是程頤的學生們!
他們對蘇軾兄弟的感觀,因為蘇軾在司馬光喪儀上對程頤大嘴巴開嘲諷的緣故,已經差到無以復加,發誓一定要給老師報仇。
兩個派系之間,一度斗的很厲害。
不過,隨著鮮于侁丶上官均被罷,蘇轍出知,雙方的關系,開始緩和。
呂陶也是因此,才能和朱光庭走到一起。
但張舜民卻依然仇視著程頤。
甚至認為鮮于侁一案,是程頤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