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雙方的記錄,是稍有偏差的。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兩方的記載,在文字丶用詞丶敘事方面與事實的偏離程度就越高。
發展到后面,甚至就連參與者的名字與排序,也開始了混亂。
不同版本,不同時代,都各自不同。
只能說,歷史就是這樣的有趣。
當然,在現在這個時候,無論是黃寔還是張商英,他們的記錄方向大體還是相同的。
至少在事情的具體過程和人物上,相差不大。
區別只是措辭和用語的不同。
……
呂公著靜靜的聽著,派去打探的消息的人匯報來的事情。
在他聽完介紹后,他皺起眉頭,問著左右:“御史們彈劾駙馬,為何都堂不知?”
左右戰戰兢兢,沒有人敢接話。
呂公著也知道,這個答案注定不可能有。
因為天子處,堆積著數以百計的秘密彈章。
這些彈章的內容,沒有人知道。
只有在偶爾被『泄露』出來的時候,朝臣才恍然大悟——哦,原來某某曾經被人彈劾過啊!
見著左右都不說話,呂公著看向在朝的執政們。
“諸公!”
“御史因駙馬而伏閣扣闕,都堂不可無動于衷!”
“還請諸公與某同入宮闕,請對于兩宮慈圣與天子吧!”
所有執政,互相看了看,這一刻,無論是新黨,還是舊黨,都已經結成了統一戰線,紛紛起身拱手:“吾等愿從左輔之議!”
呂公著看著他們,在心中微微點頭。
雖然他知道,現在看似團結的都堂宰執隊伍,實則只要宮中稍微挑撥一下,在功名利祿的誘惑下,現在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可能背離他們現在的立場!
甚至反過來,成為皇權的走狗。
成為替皇權打壓丶壓制輿論的急先鋒。
包括他呂公著,也是一樣。
但至少在現在,大家還是士大夫集團的一員,天然是站在在士大夫清流物議一方的。
而且……
呂公著已聞到了些味道。
雖然這味道聞著好像不太像趙官家的作風。
過去的趙官家們,無論是想要袒護外戚,還是想要懲罰外戚。
都是直來直往,從不會遮遮掩掩。
就像仁廟袒護溫成張皇后的外戚,也如先帝袒護慈圣光獻家。
演?
不存在的!
死豬不怕開水燙!
擺明了車馬,就是要偏袒!
任你臺諫丶宰執,再怎麼勸諫,帝心如一。
譬如仁廟時,因愛幸溫成張皇后,愛屋及烏,整個張家雞犬升天。
一度恨不得將張家看門的下人,都給封一個官!
于是,張氏外戚權傾朝野!
最風光的時候,甚至可以影響宰執的拜授。
坊間傳說,文彥博文太師能拜相,就是靠著溫成皇后的枕邊風。
當時,對于張家的議論,朝野沸沸揚揚。
但,沒有人能動搖,張家的滔天權勢!
張皇后的伯父張堯佐,更是以外戚出任三司使,拜直龍圖閣。
后來更是要拜宣徽南院使!
嚇得朝臣們,魂飛魄散,靠著包拯等人的堅持,也靠著張家自己識趣,這才沒有成功。
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