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趙煦想要的,不僅僅只是讓張敦禮吃些苦頭而已。
而只是那樣,也不必這麼麻煩。
故此,趙煦微微抬頭,對太皇太后道:“太母……駙馬不過是犯了點錢財上的小錯而已……”
“御史們是在小題大做!”
看著趙煦到現在都還在袒護張敦禮,太皇太后心中是既喜又怒。
喜的是這個孩子念及親情,怒的是張敦禮這個孽障不成器!
她拿起一封彈章,遞給趙煦:“官家且看看吧!”
“駙馬在外面,都干了些什麼好事?”
趙煦接過來,看了一眼抬頭。
是呂陶的彈章。
而呂陶是蜀黨的干將,而蜀黨受蘇軾影響,行事風格普遍豪邁丶不羈。
用低情商的說法,就是——總喜歡搞個大新聞!
用詞很驚悚,也很喜歡腦補。
上次鮮于侁是這樣。
這次的呂陶,還是如此。
趙煦只是看了貼黃的內容,作為皇帝的本能就已經覺醒。
因為,呂陶在貼黃上介紹——臣近日來,親睹駙馬與三教九流者往來……有僧人丶道士及開封府廂吏者,出入公主邸……
再看彈章的具體內容,呂陶在彈章中,先舉了歷代君王放縱親戚,最終釀成禍端的事情。
然后話鋒一轉,對著張敦禮猛烈開炮。
說他與僧道結交,可能有私下制造圖讖的可能性。
同時,其與廂吏往來,且是本廂廂吏往來,更是包藏禍心!
證據就是——其他外戚,都不敢與廂吏往來。
而張敦禮敢!
僅僅是這個事實,就已經證明了——駙馬恐早有叵測之心!
故此,哪怕是為了防微杜漸,也必須重拳出擊!
否則,這大宋朝將來必有禍事。
趙煦看完,心中雖然對呂陶的話,深以為然,但表面上,他還是尋找著藉口,給張敦禮開脫:“太母,駙馬與公主,素來誠心禮佛……與僧人往來,無可厚非!”
“至于道人……”
“駙馬愛繪畫,人盡皆知,而道家自古善畫……駙馬與之往來,或許只是切磋畫技!”
“廂吏云云,更是可笑!”
“駙馬住在永寧坊,自然要親近本廂廂吏!”
但他越是幫張敦禮說話,太皇太后在這個事情上的態度,就越堅決。
她嘆了口氣,對趙煦道:“即使官家所言,符合事實!”
“但天下人怕是不會這麼看!”
“老身以為,官家應該召集大宗正丶嗣濮王,還有大理寺,一起議一議這個事情!”
“太后以為呢?”太皇太后扭頭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向太后。
向太后看著姑后大義凜然的神態,也是頗感敬佩。
不過,她的性子與太皇太后是完全不同的。
她是個喜歡和稀泥的。
向太后想了想,答道:“娘娘不徇私情,自然是好的!”
“只是,新婦以為,家丑不可外揚啊!”
“此事,最好還是不要驚動了大宗正和大理寺……”
太皇太后聽著,沉吟起來。
其實對她來說,這個事情到底怎麼處置法,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要從這個事情里把自己摘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