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臣們,還有得選。
但女官們就沒得選了,她們只能跳去保慈宮,與保慈宮親善。
馮景觀察著趙煦的神色,繼續報告著:“臣在內廷,聽人說起,太后娘娘前些時日書信與吳楚國太夫人……今日,吳楚國太夫人已下了禁議朝政令,命向氏在京者,自今起敢有非議朝政丶國事者,開革出宗!”趙煦聽到這里,終于說話了:“太夫人當真是深明大義,漏泉之澤,遺于我身也!”
吳楚國太夫人,就是向太后的生母張氏。
上個月,趙煦的父皇神御奉安禮后,循例推恩,自秦丶魯國太夫人,進封吳楚國太夫人。
而太皇太后的生母張氏,自韓丶趙國太夫人,進秦丶漢國太夫人。
各自加食邑丶湯沐錢有差。
同時,太皇太后與向太后三代先祖丶祖母丶曾祖母都得追贈。
就連趙煦的那幾個堂兄丶堂弟丶堂妹,也是紛紛獲恩蒙蔭。
譬如說,揚王趙覠那個還在咿呀學語的小女兒,就被封為郡主。
自然的,趙煦的弟弟丶妹妹,也都各自得了封賞。
正與馮景說著話,郭忠孝便到了趙煦面前,恭身拜道:“奏知陛下,臣奉娘娘慈旨,來送本月新排覲見大臣班次!”
說著,他就將一張制作好的表章呈在手上,恭敬的上呈。
這同樣是張敦禮案的漣漪。
受張敦禮一案影響,本已確定要入殿參朝的崔臺符等人的覲見日期只能延后。
而之后,太皇太后為免人言,素服避正殿,不再參與早朝聽政。
太皇太后不參與,向太后當然也不能參與,不然就是逾越。
于是,唯一能上朝聽政的,就變成了趙煦。
而趙煦本來就喜歡睡懶覺,便是經筵日,也要睡到卯時二刻(七點)才肯起來。
一般都是睡到辰正(八點)。
他當然是有道理的——他還小,需要有充足的睡眠來保證發育。
于是,早朝的聽政,成為了擺設。
不過,早朝上沒有皇帝,也沒有太后,這在大宋屬于正常。
仁廟時代后期,仁廟日常在宮中待機。
哪怕身體情況比較好,他也在忙著造人——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沒有放棄生個健康繼承人的努力。
英廟時代,這位在位四年的天子,有兩年半因為心腦血管疾病,不能視政。
趙煦的父皇,在元豐七年也長期缺勤。
所以小問題。
但,文臣京官以上丶武臣大使臣以上,回朝后覲見天子,卻是維持國家正常運轉的必要程序。
因為,假若他們不能覲見,那麼除授流程就會卡在原地。
更要命的是——這一批人卡住后,后面的人,也會同樣卡住,從而形成堵車,癱瘓掉正常的國家統治秩序。
所以,即使是在英廟晚年,其中風癱瘓在床的時候,宰臣也會帶著入朝的大臣,到福寧殿的英廟病榻拜上一拜。
如今,太皇太后因張敦禮素服避正殿,不肯上朝。
向太后不敢在沒有太皇太后在場的情況下上朝。
但這官員的正常覲見流程,卻必須繼續。
所以,只能權變。
而這權變的結果,就是向太后下詔,命都堂與通見司,重排覲見班次,然后選一個趙煦有空的時間,讓這些該覲見的官員,組團覲見——一般遠遠的拜上一拜,就算走完流程了。
毋庸置疑,這其實是向太后在有意利用這個機會,加強君權。
將本來該在早朝的覲見儀式,挪到了趙煦想要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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