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萬福!”帷幕升起,少主出現在其中,柔聲吩咐:“相公且起來說話!”
“馮景啊,快給呂相公賜座、賜茶!”
“諾!”
一條椅子被搬到了呂惠卿屁股后面,然后一盞還冒著熱氣的茶湯,被送到他面前。
呂惠卿接過來,謝了恩后才坐了下來,然后他輕輕抿了一口茶湯。
濃郁的奶味,帶著香甜。
呂惠卿抿著,眉宇舒展開來。
就聽著少主道:“自上次與相公對談后,朕便一直在期待著再與相公相談……”
“今日總算是等到了機會。”
“陛下掛念臣,實令臣感佩萬分!”呂惠卿低著頭說道。
“今次請相公入宮,卻是要與相公商議一下……”呂惠卿明顯感覺到,少主的眼睛,在此刻直勾勾的盯著他:“問一問相公,是想留在朝中輔政呢?還是想要出知地方?”
“相公是皇考愛臣,也是朕的的臂膀髃臣,在這個事情上,朕想聽聽相公的意見……”
呂惠卿當即起身,再拜叩首:“臣受先帝知遇之恩,又蒙陛下不棄,屢降恩澤雨露,包容臣失……臣早已誓為陛下、社稷盡忠效死!”
“故此,臣一切唯陛下之命是從!”
說著,他就深深俯首。
趙煦看著他的模樣,也聽著他的話,在心中,卻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沒辦法。
誰叫他是呂惠卿?
一個永遠喜歡將主動權,掌握在他自己手里。
一個充滿攻擊性的人。
元豐八年,趙煦初初即位,他就直接帶兵,主動出擊,繼續執行著既定的擾耕戰術。
他難道不清楚,朝中已經換了人?
不!
他很清楚!
而且,他已經認識到了,國政可能要變。
但他沒有坐以待斃,而是選擇了主動出擊,借口先帝詔命,想要強行發動戰爭,利用戰爭將國家拉回到他熟悉的軌道。
這就是呂惠卿!
一個被上上輩子的趙煦評價為【極兇悍之臣】的大臣。
也是一個被很多人攻擊是【當代商鞅、韓非子】的大臣——這可不是什么好話!
對儒家而言,法家和暴政是一體的。
所以攻擊某人為商鞅、韓非子,不僅僅是在開除對方的士大夫籍貫,還是在將之打成異端。
所以啊……趙煦知道,呂惠卿應該已經猜到了趙煦對他的安排。
不過……
趙煦摩挲了一下雙手,然后站起身來,柔聲的道:“相公且起來說話!”
在現代留學十年后,趙煦很清楚,他需要的就是呂惠卿這樣的人才。
因為,只有呂惠卿這種無論新黨、舊黨,都得罪了一大堆人。
同時,思想極其激進,腦回路又極其特殊,膽子特別大,做事風格特別狂野的大臣,才能幫趙煦打破當前的政治格局。
故此,趙煦直接走到呂惠卿面前,命人搬來一條椅子,與他面對面的坐著。
這就讓呂惠卿受寵若驚了。
“陛下……”
“嗯……”趙煦看著他,說道:“相公,朕的意思是想請相公去熙河路坐鎮,遷資政殿大學士,為熙河蘭會路經略安撫制置使并兼管內勸農使、管內觀察處置等使,總熙河內外軍政,彈壓西賊與吐蕃,同時也替朕牧守熙河一路……”
呂惠卿聽著,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動著。
因為,管內勸農使和管內觀察處置等使這些榮譽性的頭銜,在過去只會給宰相出知時用。
也就是章惇南征時,才開了非宰相兼任管內勸農使、管內觀察處置等使的先例。
可別看,這兩個頭銜在過去多屬榮譽性質的加銜。
可據呂惠卿所知,章惇在廣西,就是靠著這兩個頭銜和天子的特旨,上馬管軍,下馬牧民。
特別是在交州八州之地,幾乎可以決定一切土官的生死榮辱。
儼然如唐代的節度使一般!
而呂惠卿又是出了名的,會將他到手的每一個權力與資源,都充分利用起來的人。
于是他在心中想道:“少主的意思是……”
他想起了章惇南征,打下了交州八州之地,然后將之羈縻,分封土官的事情。
“暗示我到熙河后效仿章子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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