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元符三年,遼壽昌六年七月,熒惑犯房心,遼主耶律洪基駕崩,廟號道宗,謚曰:天福皇帝。
想著這現代史書上的記載,趙煦的神色,就越發的苦澀。
因為,他這一系,從仁廟開始算起,四代人沒熬過耶律洪基一個人。
恥辱啊!
至于副使張琳?
老實說,趙煦沒什麼印象。
只是記得,似乎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這個名字?
好像是某個博物館?
忘了!
大概是個有些名氣的路人甲吧?
或許?!
但不管了!
蕭德崇也好,張琳也罷。趙煦都只有一個解題思路——讓耶律琚和耶律永昌將他們拉下水!
他就不信了!
銀彈丶肉彈一起上,再加上汴京這個花花世界,還拿不下兩個遼人?
遼主一個月給你們才幾貫俸祿?
至于給他死忠嗎?
只要加入耶律琚丶耶律永昌的隊伍,那麼,回扣管夠,油水管夠!
汴京勾欄瓦肆,醉生夢死管夠!
反正,刑恕現在已經是汴京城所有勾欄瓦肆的超級vip。
刑恕答道:“奏知陛下,據耶律琚丶耶律永昌所言,此番來使的遼崇儀軍節度使蕭德崇丶中散大夫丶干文閣待制張琳,皆是遼國名臣……”
“其中,蕭德崇乃四國舅房出身,與耶律琚有舊……那張琳則是遼瀋州(瀋陽)人,與耶律永昌相熟……”
“耶律琚與耶律永昌都言,只待彼等入京,必使其知我大宋友遼之心!”
趙煦聽著,微微點頭:“此事便交給學士去辦!”
刑恕拜道:“諾!”
……
開寶寺后山,高麗國使團落腳地。
年輕的完顏阿骨打,看著那個莫名其妙的找上門來的宋國翰林學士。
“足下就是完顏部的阿骨打?”對方笑瞇瞇的問著。
阿骨打猶豫了一下,老老實實的學著,從李資義那邊學來的中原正韻與禮節,拱手拜道:“在下完顏部阿骨打,見過大宋刑學士!”
刑恕瞇著眼睛,仔細的打量著,這位官家特意交代他『多關注』,甚至要他做保,推薦到武學入讀的女直人。
這個從遼東苦寒之地而來的女直人很年輕。
可能連二十歲都沒有!
昨日,匆匆一別,還沒怎麼留心。
但現在仔細觀察,刑恕在心中忍不住贊嘆起來。
“真是個好漢子!”
在他面前的這個女直人,盡管已穿上了大宋的寬大衣袍,但他孔武有力的身材,卻依然難以被遮掩。
一雙眼睛,更是炯炯有神。
而且,刑恕注意到,此人雖然態度謙卑,但卻一直在注意和觀察自己以及自己身邊的人。
“難怪官家會提及此人!”刑恕在心中贊道:“此人,絕非池中之物!”
“只是……官家到底從哪里知道的此人?!”
“莫非真有生而知之的事情?”
心中想著,刑恕已自來熟的上前,與完顏阿骨打道:“足下不必多禮!”
“吾素來敬重天下英雄!”
“昨日見足下角力的英姿,便已知足下,可堪英雄也!”
自打去年,跟著大兄烏雅束,按照著大父劾缽里的指示,與高麗人結盟,參與戰爭以來。
盡管阿骨打在戰場上屢立功勛,甚至還救過好幾個高麗貴族的性命。
但高麗人,對他和他的手足兄弟們,卻始終帶著審視和歧視。
在那些高麗人眼中,像他們這樣的生女直部族的人,是刀耕火種,不通教化的愚昧蠻族。
是花錢雇的打手!
是護院,是隨從甚至是奴仆!
要不是高麗人,面臨著遼人的極大壓力。
阿骨打懷疑,高麗人會將他們當成奴隸一樣使用
高麗人對他們這些女真義從,不僅僅是賞罰不公,就連說好的賞錢丶軍餉,都是百般克扣!
以至于,到年底的時候,很多完顏部的勇士,都開始心灰意冷。
要不是,遼人忽然把曷懶甸這個完顏部的祖地,賜給了東海女真各部。
阿骨打早帶著他的勇士們,離開高麗了!
即使如此,受不了氣的烏雅束也在年初,帶著三百多人,離開高麗,回到了白山黑水的家鄉。
可眼前的這個宋國翰林學士,對他的態度,卻是完顏阿骨打,從未遇到過的。
不僅僅很親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