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個道德君子!
奈何,這汴京城的瓦子,有專門攻擊道德君子們軟肋的辦法。
在耶律永昌的幫助下,桑家瓦子的一個勾欄,拿出他家培養的王牌——一個懂詩詞,懂經義的才女。
在瓦子里的人,加緊培訓了兩天后,一個專門對準張琳喜好的才女就新鮮出爐了。
出身遼國偏遠軍州(瀋陽)的張琳,那里遇到過這樣的才女?
直接就被拿下!
如今,每天都盼著日落,好與佳人相會!
這樣想著,刑恕就奏道:“陛下,酒色為媒,財帛鋪路,別說遼人了……便是臣,也難以招架……”
為了拉這兩個遼人下水,刑恕可是下了血本了。
不止是花費重金,讓瓦子里的姑娘們,曲意奉承丶討好他們。
還許下豐厚的回扣。
兩個遼使的意志力,本就被勾欄的溫柔鄉給磨掉了,再被重金一誘,哪里頂得住?
趙煦微微頷首。
銀彈丶肉彈,是最簡單直接有效的策反方法。
除了少數意志力特別堅定的人,古往今來,能頂得住的人,少之又少。
于是,趙煦問道:“遼主今次遣他兩人來,到底有何想法?”
遼主的國書,只說是來賀大宋太皇太后坤成節的。
可若只是如此,他完全可以命在汴京的耶律琚丶耶律永昌兩人為之,沒必要,再派兩個大臣過來。
刑恕奏道:“奏知陛下,卻是遼人攻伐高麗,用度無常,而其國用拮據,難以維系……”
“故此,遼主已備下價值六十萬兩白銀之金銀財物,以此請我朝,再為其印三百萬貫交子,以為軍賞之用……”
趙煦嘴角抽動了一下,遼人的花錢速度,真的是超出了他的想像。
這才七月,遼主就已經將今年的宋遼交子貿易額度以及新增的那一百萬貫交子,花的乾乾凈凈了。
就這,還只是在汴京交易的部分。
沒算兩國邊境榷市上的大規模采購!
須知,在過去,大宋依靠邊境榷市,每年都能賺回當年給付遼人的歲幣。
甚至,在某些年份,還能倒賺一大筆。
如今,遼人雖然沒了歲幣,邊境上的官方榷市貿易量直接腰斬再腰斬,打成了骨折。
可,兩國民間的交易量,卻不會受到影響。
甚至可能還因為,兩國關系走近,而增加貿易量。
只是,這榷市貿易,大都是以物易物,很難算出準確的交易規模。
可怎麼保守,一年下來兩三百萬貫還是有的。
“遼主在高麗,如今進展如何?”趙煦問道。
“回陛下,依遼使所言,如今遼主頓兵高麗,兵圍高麗王都,隨時都可陷其王都……”
“而遼人之所以,不急于攻克高麗王都,是其太師丶高麗行營都總管耶律迪烈之議……”
“據說迪烈曾向遼主進言:開城向南,道路難行,大軍難以展開,且我軍勞師遠征,補給難繼……不若以開城為餌,誘高麗軍來救,在開城之下,蠶食高麗血肉,使王氏諸軍喪膽,不敢與我再戰……”
“如此一來,開城之后,高麗南土諸郡可傳檄而定!”
趙煦聽完,微微吁出一口氣來。
因為,耶律迪烈的這個戰略,與他上上輩子,和章惇丶章楶等宰執將帥們,商議出來的滅西夏戰略,幾乎是相同的。
平夏城戰役后,趙煦和他的臣子們,就已經決定,繼續筑壘,消耗西夏。
這是充分吸取丶提煉了熙寧丶元豐以來的宋夏戰爭教訓后采取的措施。
不再做夢幻想,可以速通西夏。
而是,打定了主意,依靠筑壘,逼迫西夏主力從其老巢過來,與宋軍消耗。
在這樣的情況下,大宋依托堅城要塞,與西夏對耗。
即使西夏人,能贏下每一次的戰役勝利。
但只要他們無法攻入大宋腹地,依靠劫掠人口丶財富來補充他們的損失,那他們終將失血而死。
更何況,西夏人在當時,別說攻擊大宋堅城了。
即使野戰,也被宋軍壓著打。
所以,西夏必亡!
耶律迪烈,為遼人設計的這個戰略,也是如此。
留著開京城,不急著攻陷,甚至不時留出一個口子,讓開京可以得到高麗南方其他地區的補給和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