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過程中,趙煦趁機讓汴京新報,刊載了一篇文章,大聲疾呼,大宋如今是‘有海無防’,遼人隨時可能跨海而來。
并舉了日本國為例,用寓居于開寶寺的日僧賴緣的口吻,描述遼國水師跨海攻擊日本,并將這個【海東大國】打的節節敗退,只能哭著喊著來大宋求援的事情,寫的活靈活現。
這篇文章刊載后,本已被人淡忘的【遼國水師威脅論】再次甚囂塵上。
昔日一度在朝中被提及的【東海艨艟節度】防區的建設計劃,被迅速重提,然后光速通過。
于是,就有了熊本、蘇軾分別出任【京東水師籌辦正副使】的差遣。
計劃在京東路,建立一個大型軍港,并組建一支足以以保護京東路的海防,御敵于國門之外的水師艦隊。
事實證明,遼國水師的船,出現在登州一次,就勝過了朝中嘴炮一百萬次。
在遼國水師的現實威脅下,都堂也好,戶部也罷,都不在乎錢了。
趙煦順著這股浪潮,順勢將福建泉州、浙江明州、廣東廣州,列為接下來的水師駐地。
并申明,大宋海疆萬里,需要有強大的水師來保護海疆,防止外敵入侵。
因為只是個計劃和愿景。
所以,盡管朝臣們覺得,福建、明州、廣州不可能有什么外敵,但也沒說什么。
他們中的一些人,甚至覺得,小皇帝這是被遼人水師艦船出現在登州嚇到了,屬于應激反應。
等過一段時間,可能也就好了。
就像上次,遼國水師威脅第一次被擺上臺面的時候,小官家不也天天嚷嚷著要在京東大建、特建水師艦隊嗎
后來不也沒動靜了
卻不知,趙煦一直在私下推動相關建設。
不止在造船技術和設備以及基礎設施上,不斷加大投入,命蘇軾在登州,尋找良港之地,以備建設。
甚至直接以汴京城外的金明池為基地,集中了一大批工匠,天天研究造船和修船。
同時還已和遼人達成了橡木貿易協定,約定從遼國采購遼東百年以上的橡木。
八月份的那次遼人艦船出現在登州,除了送還大宋水手外,其實也有順路交割第一批橡木的緣故。
雖然很少,只有不到百株。
但從那以后,登州方面的蘇軾,就奉詔不斷的派人前往遼國的復州、蘇州(旅順)等地,運回橡木。
不過半個多月,就運回來了數百株橡木,如今這些寶貴的巨木,都被妥善的放在登州的船廠中陰干,等待著明年進行進一步的技術處理(實驗),以便使之成為真正可靠的造船原料
上個月,趙煦遣林希為使,出使遼國朝賀遼主圣節,其使命之一,就是要繼續擴大和遼人的橡木貿易規模。
如今,也是一般。
九月丁巳(初八)。
趙煦再次下詔,將兩浙路轉運使知明州陳睦的館閣貼職,從龍圖閣待制升為龍圖閣直學士。
同時下詔,嘉獎了廣南東路轉運使知廣州蔣之奇。
并命高公繪、向宗良,分別為提舉明州市舶司/廣州市舶司。
將這兩位皇親國戚,派去明州、廣州,分別坐鎮這兩個對外海上貿易的重鎮。
對他們的要求,趙煦只有一個——不惜代價,發展海上貿易,拓寬海上航路,繪制航海圖。
為了激發這兩個人的主觀能動性,趙煦許諾,明州市舶司和廣州市舶司對外貿易所收的稅賦里,他們可以截留一半,作為本官署的經費,就和公使錢一樣。
這就讓高公繪、向宗良,喜不自勝!
誰不知道,這大宋衙門的公使錢,其實就是主官合法的小金庫
有些混蛋,甚至公開拿著公使錢狎妓!
于是,兩人摩拳擦掌,準備去明州/廣州建(大)功(發)立(其)業(財)。
做完這一切,趙煦下詔,命環慶路經略安撫使知慶州章楶回朝述職。
明眼人都知道,這很可能是為了讓章楶進入兩府。
就是不知道,是去西府和李清臣搭班子,還是去東府,替補鄧潤甫回鄉后空出來的位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