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家門不幸,罪臣吉不修仁義,忘圣人教誨,朕不得已,只能為榮僖公清理門戶!”
“及至后來,更出了逆子張誠一,悖逆人倫之事……”
“朕也是很傷心啊!”
“好在,榮僖公余蔭未滅,有愛卿這樣的賢臣,可繼門楣!”
張叔夜連忙頓首拜道:“陛下繆贊,臣不敢當!”
趙煦微笑著擺手道:“卿在蘭州的所作所為,朕是知道的!”
“知蘭州王浩還有朕的兩位國親,都和朕說過愛卿勤奮好學,忠心職守,雖蒙冤屈,亦不折不撓的事情!”
這是事實!
當然了,趙煦其實只是讓蘭州方面,關注一下張叔夜,并沒有其他指示。
但旨意到了蘭州,蘭州方面就開始了對類似事情的常規操作——也就是pua。
而張叔夜,完美的通過了蘭州地方的pua,在被故意的冷落、區別對待后,依舊是毫無怨言。
張叔夜聽著,拜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臣為陛下臣,自當忠心陛下!”
“善!”趙煦滿意的點頭,然后道:“張卿這幾日,抽個時間,再登門去拜見一下令姐吧!”
“終究是親人!”
“也終究皆榮僖公子孫!”
“打斷骨頭連著筋啊!”
張叔夜聽到這里,忍不住的激動起來,恭恭敬敬的頓首拜道:“唯!”
“臣謹奉德音,不敢有違!”
他當然聽得出來官家的潛臺詞——朕,已經認定了,愛卿才是榮僖公的真正繼承人、家主!
而振興門楣,光宗耀祖,是他所無法拒絕的。
“善!”趙煦點頭:“卿且去忙吧!”
興滅國,繼絕室,舉余逸,天下之民歸心焉。
這是孔子對君主提出的道德要求,千年來,不管信不信,皇帝們表面上都要做做樣子。
對趙煦而言,他也確實需要,把張叔夜扶起來,向其他勛貴家族表明態度——朕,是愿意與大家共富貴的!
看吧!
張吉、張誠一混賬至此!
可朕還是沒有斷絕徐國公的門楣!
反而費盡心思的,從徐國公后人中,選擇了一個英才,對其進行培養、拔擢。
所以,該怎么選,諸公應該知道了吧
這也是,唯一能在大宋這樣的畸形王朝中,進行改革的辦法。
必須先團結統治集團中的大部分人。
至少要讓他們相信,皇帝的改革,不會損害他們的切身利益。
只有這樣,才能減少既得利益集團的反對。
為改革贏得時間與空間。
當然,趙煦知道,這樣做其實后患很嚴重。
因為,改革不徹底,舊的利益集團必然得到大量的保存。
他們在未來,將成為掣肘繼續改革的障礙,變成一個個寄生在國家肉體之上的腫瘤。
只有進行徹底的革命,用血與火來清洗、鏟除這些腫瘤,這個國家才能繼續向前。
就如,黃巢當年把門閥世家們殺個干干凈凈,才有的大宋科舉興盛。
可趙煦管不了這么多。
他現在,要解決的是存亡問題。
所以,只能和這些人妥協。
況且……
他是一個封建帝王。
屁股是坐在勛貴集團這邊的。
他本身也沒有徹底改革的動力——沒有人會自己革自己的命!
所以……
就只能依靠子孫后代的智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