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他的計劃才剛剛開始,就臥疾在床,很快便駕崩了。
至于如今在養象所內的這一批大象,卻是去年交趾的李干德所貢。
所以,看著還算雄壯、健康。
趙煦輕笑著,道:“三位元老與蘇相公所言,朕甚以為是!”
“只是……”
“祖宗養象在此,難道只是為了自己觀象”
趙煦看著他們,視線最終停留在文彥博身后的張方平身上,問道:“張節度,熟知國朝故事,知曉列圣典故……”
“不知道節度可曾在崇文院中的歷代簡牘內,見過祖宗對養象所留的德音批示與指揮”
張方平搖搖頭,老老實實的答道:“奏知陛下,老臣并未見過……”
趙煦聽著,內心多少有些失望。
但旁邊的文彥博,卻是眼珠子一轉,奏道:“陛下,老臣倒是隱約記起當年仁廟,在這玉津園內,似乎與范文正公提及過養象所之設,實乃太祖所定之策,太宗沿之,真廟續功……”
趙煦當即問道:“哦!”
“竟有此事!”
“敢問太師可還記得,當年仁廟是如何與范文正公說的”
“太祖、太宗所定的策略,又是如何”
文彥博適時的巍顫顫的抖動了一下身體,一副老邁昏聵的樣子,沉聲道:“陛下恕罪,老臣年邁,記憶力已大不如前,一時間竟記不清當年之事……”
“請容老臣回家之后,翻閱舊年所筆記……”
趙煦聽著,在心中給文彥博點了個贊。
然后,他又看了看張方平,心道:“看看人家,怎么就不學一點!”
“難怪一輩子都被文彥博碾壓!”
若論才干、政績,文彥博可能拍馬也趕不上張方平。
可論懂政治、講政治。
趙煦感覺,十個張方平也不夠文彥博打的。
就像此刻,趙煦嘴皮子上下一碰,稍微提點一下。
文彥博立刻就懂了。
馬上就現場炮制出了‘仁廟曾與范文正公游玉津園,并言及養象所乃祖宗之制’的事情來。
他甚至貼心到,能施展出‘老臣昏聵,記不得當年之事了’,但他家中有筆記,記下了當年的事情。
于是,一個完整的,可供趙煦使用的故事,就這么出爐了。
而且這個故事非常完整,只要他拿出來,且不要太過分,朝野上下都會認。
同時,這個故事因為有仁廟和范文正公出現,又有他這個四朝元老背書。
只要使用出來,就足以推動一些事情落地。
而張方平呢
明明他的優勢比文彥博大的多——他可是號稱行走的大宋檔案館。
腦子里裝滿了崇文院里的文牘。
若是他出頭,這個故事的可信性就比文彥博的筆記要大多了。
奈何,趙煦都把飯喂到他嘴邊了,他還接不住。
只能說,當官玩政治,確實是要天賦的。
將心中的這些念頭放到一邊,趙煦假作回憶,踱了兩步后,忽然道:“太師這么一說,朕似乎也想起了一些事情……”
“朕記得皇考當年,也曾和朕說過……”
“好像是與朝貢有關!”
想了想,趙煦就一拍大腿,似乎回憶起了什么:“朕想起來了!”
“皇考當年提及養象所的時候,曾教朕——”
“昔太祖定鼎,觀天下四方,乃語太宗曰:吾嘗聞夷狄畏威而不懷德,趨利而遠禮,欲收四夷,定天下,必宣之以威,誘之以利,然后夷狄方來!”
“于是,乃設觀象所,以誘交趾、真臘、占城、三佛齊等國來朝!”
封建社會的王朝內部,是有一些硬指標需要考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