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既不存,禮何附焉?!”
“前行左諫議大夫、責授青州臣文仲,不忠于君,則非吾黨!”
“吾欲上書,乞天子奪其恩典,追其殊榮,命歸典冊于朝廷!”
奪恩典,就是廢其歷代推恩官爵。
追殊榮,就是追奪其一生仕宦所贈的勛、爵、貼職。
歸典冊,則是勒令其上繳朝廷所賜的魚袋、中書舍人、翰林學士所寫的告詞。
幾乎就是另一種形式的剝麻了。
呂公著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無論他們是新黨,還是舊黨,不管他們是不是和孔文仲有交情或者有仇怨。
“公等可愿隨吾?”
作為呂夷簡之子,呂公著太清楚,趙官家們的脾氣一旦發作,就必須順毛捋。
不然……
請參考熙寧變法的時候,那些頭鐵娃的下場!
何況,他還是宰相!
乃是天子輔臣之首!
在這個事情,他必須態度鮮明,立場堅定!
右相蒲宗孟第一個拱手拜道:“左揆倡忠義之道,仆敢不景從?”
“愿附左揆!”
所有大臣,齊齊拜道:“下官等愿從左相!”
他們是臣,而且是在職的宰執,天子輔臣。
無論他們從前是什么立場和態度。
現在都必須堅定的站在皇權身邊!
不然,就是不忠,同時也是自己打自己耳光——須知,當今天子放權。
如今不止宰執權柄大增,六部大臣的權力也跟著擴大。
王安石夢寐以求的【天子圣人無為而治,大臣有為輔佐】的格局,悄然成型。
現在的朝廷,待制大臣們,甚至可以在得到旨意后,廷推執政!
文官的權力,從未如此強大。
自然的,他們對皇權的忠誠,也從未如此堅定。
……
太學。
李常寧的屁股,腫的更高了。
昨日,那個魁梧的丘八,拿著棍棒,對著他的屁股在一剎之間,落下六棍,每一棍都是結結實實的。
于是,在一夜過后,屁股的淤血更加嚴重。
加上他年紀也有些大了,恢復能力不如年輕人。
于是,疼了一整夜,也呻吟了一整夜,也想了一整夜。
昨日的一切,在他腦海中不斷回閃。
可他至今也沒想明白……
為何會如此?
開封府,怎么就敢對他們這些士人下手了?
錢穆父、羅正之(羅適)、葉亨輔(葉祖洽)他們怎么就敢的?
更叫他錯愕的是——隨后,御史臺也下場了。
而且還是御史中丞呂大防親自帶隊,和開封府共同審理。
緊接著,他們這些人在簡單的審理后,就直接連夜送到了這太學,被收押到了這太學的學監里。
這讓李常寧毛骨悚然,脊背發涼,于是一夜都沒敢合眼。
因為,這是一套狠厲的組合拳。
開封府鋪兵出手打人、抓人……然后迅速收押,緊接著御史臺下場,快速審理。
最后統一連夜押送太學。
無比絲滑,也無比順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