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貫領旨,上前朗聲道:“天子德音:殿前司副都指揮使授,上前聽賞!”
苗授聞言,當即起身,趨步而前,來到龍舟的殿閣前,俯首而拜:“殿前司副都指揮使臣授,恭聽德音!”
“將軍練兵有成,督軍有功,朕甚嘉之,其賜將軍,御劍一柄,望將軍再接再厲,再立新功!”趙煦朗聲說道。
“唯!”苗授大喜:“臣敬受德音,夙興夜寐,不敢或忘!”
趙煦頷首:“善!”
但在心中卻知道苗授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這位昔日的大將,如今已經徹底向著打灰元帥的方向發展。
其在京中,帶著禁軍承包了包括鑿井、修碼頭、造龍門吊以及修建庭院、宅邸在內的無數工程。
于是人送外號:鑿井子太尉、修園子殿帥。
當然了,趙煦知道,苗授之所以變成這樣子,完全是他的緣故。
苗授的墮落,甚至是奉旨墮落!
就如太祖杯酒釋兵權后,那些紛紛買田置宅,過上了有事枕美人,無事睡美人的荒誕生活的義社兄弟。
沒兩年,那些昔日縱橫天下,叫天下四夷震怖的大將,就墮落到連鐵锏都舞不動,硬弓也拉不開的地步。
不過……
這樣也好!
世人皆道,將軍但在馬上死。
可,趙煦還是認為,為國建功的將軍,最好是在富貴中,死于子孫環繞下比較好。
反正,在京禁軍已經爛透了。
就這么著吧!
這樣想著,趙煦就又解下了隨身佩戴的一塊玉佩,然后親自走下御座,從殿閣上走下,來到甲板上。
“此玉,母后所制,朕日常所配,其賜殿帥,望殿帥珍之重之,富貴長命!”
苗授恭身泣拜:“官家如天之恩,臣謹受!”
便接過御劍、玉佩,然后鄭重的將玉佩收入懷中,接著欣喜的舉起御賜寶劍,向著在坐的武臣們,炫耀了一番。
深感自己提前半年,就在殿前司諸軍內揀選善水之健兒,果然是賭對了!
于是即使回到座位上,他也依舊沉浸在喜悅中。
而苗授素來是自家有了喜事,就要與同僚分享。
“子京(劉昌祚),且看吾這御劍何如?”
劉昌祚微笑著,摸了摸懷中的天子所賜的寶玉,然后瞄了一眼苗授手里那塊。
心中冷笑:“吾玉有官家御筆親撰之‘國家忠良’四字寶玉!”
便懶得與這沒見過世面的鑿井子太尉計較。
只是……
天子賜玉、此劍,哪里有人會嫌少?
當然是多多益善!
劉昌祚忍不住看向那位穿著錦衣,端坐在武將之首的武康軍節度使燕達。
他可是聽說了,燕達三子,皆曾獲天子御賜寶劍、寶弓、寶刀。
至于燕達本人?
他今年過生日的時候,天子親筆御題:忠貞棟梁之家六字,為燕宅之匾。
這才是武臣,真正該追求的!
苗授見劉昌祚不搭理他,又找到了剛剛回京就任神衛、龍衛四廂都指揮使的曲珍。
“君玉,看吾寶玉如何?”
曲珍咽了咽口水,看著志得意滿的苗授,將牙齒都要咬碎。
天子賜隨身玉佩、御劍……
雖無實際意義,但對于武臣來說,這卻是圣眷的象征。
而武將官階,升到管軍,比的就是圣眷。
剛好,在這方面,他完全是新手,全無積累。
只能是眼巴巴的看向金明池,發誓今年一定要狠狠操練神衛、龍衛的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