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曉得!”郭貴點頭:“回頭俺便叫瞎訛辭了棉莊的差事,叫他去巡檢司里做個弓箭手……”
“嗯!”王大斧點點頭,然后嘆道:“大郎也是汴京人!”
“自當知曉,莊客不易,若能善待就盡量善待……”
“何況,雇工們都是給俺們耕作、賺錢的寶貝!”
“若沒有雇工,俺們的富貴何處去尋?”
作為汴京人,王大斧迄今都依著汴京的東主們管理雇工的方式,管理著他的雇工。
所以,他的棉莊中雇的雇工待遇非常好。
不止工錢給的足,就連吃食、住宿也不錯。
甚至,若雇工生了病,他還會施給湯藥。
完全就是照著汴京的雇主們的行為做事。
結果,他的棉莊里的雇工,對他感恩戴德。
都說他是活菩薩。
就連熙州州學的那幾位先生,也稱贊過他,說他‘有仁心’,可以‘養氣集義’。
大司成(祭酒),甚至派人送過他一本手抄的《正蒙》。
里面俱是橫渠先生的金玉良言。
專門教人如何養氣集義的。
王大斧看的半懂不懂,只好找人求教,才勉強懂了些。
在這個過程中,王大斧聽說,似乎在現在的熙州的蕃部貴人里,有另外一種對于橫渠先生‘養氣集義’的解釋。
按照這些人的解釋,棉莊主為什么能擁有棉莊?
因為他們善,不止這輩子很善,上輩子也善。
所以能養氣集義,世界上的好事,都主動向他們靠攏。
而雇工們為什么只能當雇工?
因為他們心中有雜念,心性也不夠好。
須得在勞作中,排除雜念,扶正心性。
同時還得尊崇、追奉像他們這樣的‘善人’。
只有這樣,才能洗盡邪念,養出誠心正意。
這樣的話,下輩子就可以當個善人了。
和棉莊主們一樣,享受榮華富貴!
州學的先生們,聽說了這些事情后,都快氣炸了,現在在到處追查傳播這等‘歪理邪說’的人。
但
郭貴聽著王大斧的教訓,自是連連稱是。
王大斧點點頭,這個時候他也吃的差不多了,便拿起一塊布,擦了擦手和嘴巴。
郭貴見狀知道,王大斧又要去上衙了。
便大著膽子問道:“監押,俺進城的時候,似乎看到了許多披甲執銳的蕃部武士……”
“可是……州中有事?”
王大斧看著郭貴的樣子,搖頭笑道:“汝這廝,倒是貫會鉆營!”
“卻要告知與汝,并無戰事……”
“只是經略相公,要來南關堡了!”
“諸部武士,都想到相公面前露臉,故此才紛紛聚集!”
如今的這位經略相公,與上任的趙相公不同。
這位相公不似文臣,反倒有些像武臣。
到任以來,四處巡視,專尋武臣、蕃部首領談話。
據說,他還曾在蘭州,召集過溪哥城、邈川城的蕃部大首領們。
并這些大首領帶來的武士中,揀選了百余人,充作他的親兵。
這使得,各地蕃部武士,都很渴望,能得到這位經略相公的賞識。
“經略相公!”郭貴驚呼出聲:“他怎來俺們這里了?”
“卻是奉圣旨,要到抹邦山,供奉佛牙舍利,并賜給普濟懷恩大師御賜禪杖,以嘉勉大師教化之功!”
“此外,還有剛剛從西賊處贖回來的舊年河西歸義軍后人同行……”
“歸義軍?”郭貴咽了咽口水。
張義潮的故事,在汴京城誰不知道?
卻不想,朝廷居然贖回了陷蕃已久的歸義軍后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