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瓊林宴還是燒錢的大戶!
每辦一次,光是酒肉、蔬果就得花好幾萬貫。
更不提安保、園林布景以及隨同出宮的禁軍等開支了。
所以,自科舉放榜唱名傳臚儀式后,趙煦遲遲沒有下詔確定瓊林宴的舉辦日期。
這就讓很多人焦急了起來。
特別是特奏名進士們,他們就等著朝廷公布瓊林宴的日子,然后狠狠吃一頓趙官家,在趙官家的私人園林里好好游玩一番,然后回鄉。
對這些人來說,這可能是他們一生中唯一一次,能沾趙官家便宜,能到皇家園林里游玩的機會。
所以這些人就把壓力,傳到了都堂。
呂公著身為左相,首當其沖。
趙煦也是嘆了口氣,知道是躲不過去了,便問道:“左相,國朝之制,聞喜宴一般是什么時候舉行為佳?”
“一般在月末或月初……”
“好吧!”
“就命有司,在下月初選個良辰吉日!”
“唯!”
“對了!”趙煦忽然想了起來:“今年新科進士的期集局選在何處?”
呂公著答道:“奏知陛下,今年期集,依舊在太平興國寺東藏書局!”
趙煦砸吧了一嘴巴和呂公著打趣道:“太平興國寺的大和尚們,可還真是佛法深厚,緣法甚深啊!”
呂公著聞言,笑了笑,問道:“官家,可要臣派人去招呼一聲?”
他聽出來,這位官家話里的調侃和戲虐。
呂公著當然知道,期集局里的貓膩——每次科舉后的期集活動,一般都會延續到新科進士們授官、注闕前。
在此期間,一般期集局的一切開銷與用度,都是禮部買單。
僅僅是這一點,承包期集的團司以及期集活動所在的寺廟,就能從中賺到巨大的好處!
更何況,因為科舉擴招的緣故,所以,并不是每一個新科進士,都可以參與期集,從而在本科的同年小錄上留名。
同時,也并非每一個參與期集的進士,都可以在期集所任職。
不能參加期集,就不能在同年小錄上留名,就等于白考了科舉——沒有人脈,仕途艱辛!
而參加了期集,卻不能在期集局任職的話,就等于沒有參加期集——你不多跑,不社交,多交朋友,誰知道你誰啊?
于是,承包期集的團司,還有期集舉辦地的地頭蛇們,就都有了尋租空間。
他們上跳下躥,穿針引線,忙得不亦樂乎,也賺的盤滿缽滿。
這其中的貓膩之多,外人不足道也!
呂公著對趙煦能知道期集的貓膩并不意外——畢竟,他可是很清楚,如今探事司的能耐的。
期集所混進十幾個探事司邏卒,不是什么稀奇事。
所以,他下意識的就以為,趙煦對期集所內的齟齬有些不滿。
但趙煦卻只是搖搖頭,笑道:“不必了!”
“大和尚也不容易!”
太平興國寺,過去可是有個全汴京城最賺錢的質庫的——但,趙煦一聲令下后,第一個響應朝廷號召,將質庫拿出來與抵當庫合并的就是太平興國寺。
人家這么聽話,自然得給好處。
更何況……
這期集局可是一個最好的觀察窗口。
每天,在期集局里都能看到,那些新科進士們的種種形態。
這可是非常難得的機會!
可能以后再也沒有這么好的觀察窗口了——誰貪誰奸,誰有能力,誰是廢物。
期集局中雖不能盡知,但最起碼可以篩選出最強和最不要臉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