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獸人們因為身體構造緣故本就有駝背的征兆,再加上耐奧祖的衰老和他此時的虛弱,讓他在這時看起來真的已經垂垂老矣就如半只腳踩入了棺材之中。
他好像隨時都會倒下,但不能是現在!
古爾丹對自己氏族做的那些事,古爾丹對整個獸人文明要做的那些事,還有他想要在這個世界里引發的那些災難,這一切都讓耐奧祖心力憔悴的同時悔恨加身。
若不是他當初的放縱和盲目信任,古爾丹一個失去了氏族的跛腳流浪者無論如何都無法在短時間內獲取到這么多權力,明明有很多人警告過他,但在“魯爾坎”的影響下,自己卻失去了身為酋長應有的遠見和警惕。
古爾丹施行的所有罪惡里都有自己的一半!
如今身為罪人的他根本沒資格祈求一場痛快的死亡,他必須阻止被自己親手引發的這一切,然后背負那些痛苦與罪責走完自己的后半生,以期能得到先祖之靈們的原諒。
不!
自己已經沒有祈求原諒的資格了。
耐奧祖顫顫巍巍的從地面撿起斷裂的影月先知之杖。
他看著周圍那些在黑暗中死寂的石柱,那些曾用于慰靈的圣物正在以一種冰冷的目光注視著他,就像是無數的獸人先祖懸浮于黑暗之中,不發一言卻以一種責難之態責罰著他。
對于一名薩滿而言,這絕對是最可怕的刑罰。
他幾乎是踉蹌著逃離這里,甚至沒有勇氣對那些已經失望至極的先祖許下一個諾言。
羞愧與痛苦擊潰了他,讓這個疲憊的靈魂痛不欲生。
“哐”
圣地的石門在數秒后落下,將這里與外界徹底封閉。
在那沉重的石門前,耐奧祖跪在那里無聲的哭泣著,一個又老又昏聵又虛弱的獸人露出這種丑態實在讓人難以忍受,警戒者知道這老家伙需要一點時間,于是他向出口走去。
他并不關心耐奧祖此時所思所想,他只是需要這家伙振奮起來。
在眼下這個戰爭即將發生的節點,耐奧祖的存在是絕對必要的,正史中的殘暴部落此時還尚未完全成型,第一任大酋長黑手剛剛選出還未建立統治,各大氏族尚不完全服從他,獸人之中最強悍的那一批傳奇酋長也還沒有飲下惡魔之血。
他們還有救
但如果再耽擱下去,那么獸人作為一個文明的根基就要完全崩潰了。
這些棕皮的家伙會經歷一場比艾瑞達人更絕望更痛苦的崩潰,然后以一個更可悲的身份踏上屬于他們的“流亡”,更糟糕的是,這場流亡會直接影響到另一個世界,讓本就糟糕的局勢更加雪上加霜。
“仔細想想,要完成這件事的難度很高啊,要不還是去泰爾莫召集阿古斯之手的萬年老兵們,重組我的軍團,然后發起一場凈化德拉諾的大遠征,把所有喝下魔血的獸人都干掉吧?”
迪克瞇起眼睛,如此想著:
“這樣或許,更快一些。”
作為圣光選定的命運之手,擁有如此想法實在有些驚悚,但好在迪克也就是想一想,眼下的情況很糟但還沒有糟糕到需要他化身“圣光屠夫”的階段。
都還有救!
前提是速度夠快。
他越過影月洞窟的石階,轉到離開這里的道路上,結果在越過眼前的彎折時卻意外看到了另一個人影正從前方的巨大平臺上跳下來。
她步履矯健,提著一把用寶石和某種猙獰獸牙制作的狩獵戰戟,背后還背著藍寶石戰弓,在她身后的平臺上倒斃了一頭被虛空力量污染嚴重的巨大食腐蟲。
那玩意就像是長了盔甲的巨蛇,也不知道在這個黑暗溶洞里活了多久。
能獨自對抗這樣的猛獸,眼前這位女士的武力值一看就相當可怕。
在迪克看到她的時候,正跳下石臺的奈麗大主教也看到了眼前那個被圣潔微光包括的巨大男人。
她的眼神在這一刻陷入呆滯甚至帶著一絲驚慌和不知所措,柔軟矯健的身體也停下了動作,因為過于震驚甚至導致手中的狩獵圣物“赤喉之牙”都掉在了地面。
砰的一聲扎穿了巖石,顯示出這玩意恐怖的破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