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京城,魏國公府,凝香苑里。
魏知蘭躺在床上,心煩氣躁地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守在外間,睡在小榻上的荷月聽到魏知蘭在床上動來動去的聲響,連忙起床走了進去。
“姑娘,您怎么了?睡不著覺嗎?”
魏知蘭見荷月來了,索性直接坐起身。
“你在床邊坐下來吧。”
“奴婢這就去點燈。”
“不用點燈。”今晚月色不錯,清冷的月光灑了進來,點亮了昏暗的房間。
荷月在魏知蘭的床邊坐了下來,“姑娘,您心里是不是有事?”
魏知蘭看了看荷月,猶豫了下說:“我擔心我的及笄禮。”再過幾個月,就是魏知蘭的及笄禮。
“你擔心什么?怕夫人不給您辦嗎?”
“我不是怕母親不給我辦,而是怕辦的……”魏知蘭咬了咬唇,“辦的寒酸。”其實,她心里清楚,她并不是國公夫人的親生女兒,國公夫人不可能為她大辦特辦及笄禮。
“姑娘放心,夫人會按照府里的規矩給您辦及笄禮的。”荷月安慰魏知蘭道,“畢竟您是夫人的女兒,是魏國公府的嫡女,夫人不可能墮了國公府的名聲。”
“真的這樣嗎?”魏知蘭心里沒底。
“國公爺之前不是說過么,您的及笄禮按照府里的規矩辦,您就不要擔心了。”
“我還擔心及笄禮那天來觀禮的沒有身份貴重的夫人。”
“吉安侯府的夫人應該會來吧。”
“只有一個吉安侯府的夫人不夠啊。”
“姑娘,之前其他姑娘的及笄禮,來的都是跟國公府有交集的夫人了,并沒有其他夫人來。”
“聽說前段時間,鎮國公府的大小姐及笄,整個咸京城的貴太太們都去了。”魏知蘭的語氣里充滿羨慕,“賢貴妃還派了一個十全嬤嬤親自給鎮國公府的大小姐梳頭,還請了顧老夫人為她的侄女主持及笄禮。”
“姑娘,那可是鎮國公府,賢貴妃娘娘的娘家,成王的外祖家,鎮國公府大小姐的及笄禮在咸京城來說可是大事。”荷月沒想到魏知蘭竟敢妄想鎮國公府的大小姐的及笄禮,“魏國公府可比不了鎮國公府。”
“唉,我知道。”魏知蘭輕嘆一口氣道,“你說都是國公府,差距怎么這么大?”
“姑娘,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也很大。”
“是啊,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也很大。如果我是鎮國公府的大小姐,就不會為了及笄禮犯愁,我只會為及笄禮當天穿什么衣服,戴什么珠寶首飾而煩惱。”魏知蘭又嘆了嘆氣,“人家的命怎么就那么好了?”
聽到魏知蘭這么說,荷月在心里無奈地嘆了口氣。
以前,姑娘嫌棄自已是李姨娘的女兒,鄙夷李姨娘出身商戶,覺得有一個出身低微的親娘很丟臉,所以從不承認自已是李姨娘的女兒,煞費苦心地討好夫人,想要成為嫡女。
李姨娘成全了她,她早已是魏國公府的嫡女,但她現在又嫌棄魏國公府比不上鎮國公府。
雖說魏國公府和鎮國公府都是國公府,但鎮國公府可是皇親國戚,魏國公府怎么可能比得上。
“姑娘,您的命也不差,您是魏國公府的姑娘,日后會是吉安侯府的夫人,是很多人羨慕的對象。”姑娘如果還是李姨娘的女兒,那她在及笄禮當天,也會為選擇穿什么衣服,戴什么珠寶首飾而煩惱。
在姑娘成為國公夫人的女兒之前,李姨娘每個月都會送給姑娘咸京城最好看的衣服和珠寶首飾。姑娘每次都說誰稀罕李姨娘的東西,但李姨娘送的東西,姑娘都用了。
后來,姑娘成為國公夫人的女兒,李姨娘再也沒給姑娘送好的衣服或者料子,也沒有送好看的珠寶和首飾。
國公夫人偶爾送一些料子和珠寶首飾給姑娘,但都非常老氣,是四姑娘不要的,剩下的才給姑娘。
姑娘還為此感恩戴德,嘴甜地說國公夫人對她真好。以前李姨娘送給姑娘那么多好東西,不僅換不來姑娘一句好話,還被姑娘嫌棄說一身銅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