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下嘴,那就必須往死里咬,咬不死他就會打死你。
這是父親死后小肥母親的感悟,她把這個道理教給了兒子。
她不想兒子當老實人了。
這世道,活的最不好的就是老實人。
他爹就是太老實了,死了就死了,也沒敢撞死在那員外的大門前。
小肥手里的鐵簽子一直都有的。
他長大后準備拿著這個去為父親復仇用的,這也是他當下唯一的念想。
一根斷裂的鐵耙子。
他磨得很尖銳了。
見兩個哥哥在跟人打架,悶悶張嘴大哭。
路上的行人不少,一見這場面,上來拉架的沒有,看熱鬧的不少。
狗爺吃痛,忍不住怒吼道:“兩個雜種!”
小肥被一腳踹飛。
狗爺雖然跟乞丐扒手混,但他可不是乞丐,他在京城可是正兒八經有戶籍的。
不要以為乞丐就是乞丐。
其實乞丐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么簡單。
雖都是衣衫襤褸、沒田沒地,沿街乞討的可憐人。
但可憐人能活,那自然有他的活法。
狗爺這類人的行話叫做“乞門”,和街頭上仗勢欺人的流痞是兩回事。
北京城分四個區,每個區都有一個“頭人”叫“團頭”。
余令當乞丐的時候每月月供,在乞丐內部的叫法是“獻果”。
這里面就如余令見過的“傳銷組織”一樣,是金字塔的階級狀。
一層接著一層,一層剝削一層,誰也不知道最頂端的一層是誰。
狗爺只是底層。
余令給狗爺“獻果”,狗爺給衙門的某個衙役“獻果”,衙役再往上“獻果”。
別看一個乞丐一個月“獻果”的那仨瓜倆棗。
但除了乞丐還有巾門,千門,娼門等。
乞丐三年,余令慢慢明白,五花八門可不僅僅指“五行陣”與“八門陣”。
五花八門就是三教九流的另一個統稱。
這些人的業務可就大了,坑蒙拐騙、殺人放火干什么的都有。
這里面偶爾還能看到歷經唐、宋、元而不熄的白蓮教。
(ps:五花八門這個環節教給可愛的書友普及了。)
這些人的“三瓜兩棗”加在一起可不再是仨瓜倆棗了。
那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開始的時候余令還幻想著靠自己兩世為人的本事搞個幫派呢。
知道這些后余令直接斷了這個念頭。
幫派的老大一定在朝廷里。
余令猜想頂端的那一群人要么是錦衣衛要么是東西兩廠。
這時候,無論是誰來搞幫派,后面沒個手眼通天的撐著。
在京城這地頭上,只要動了某個人的利益,誰來誰死。
死的悄無聲息。
余令太清楚了。
自己也就順手偷個腰牌而已,也就過了一夜,就能摸的清清楚楚。
這根本就不是譚百戶手底下那百十號人能做的。
京城這么大,近百萬多人口呢!
他就能精準的鎖定,然后出手,正確率還極高。
這就能說明情況。
小肥不可能是狗爺的對手。
狗爺吃的好,長得壯,有力氣,比小肥還大。
這年頭,在不搞陰招的情況下身體才是打架的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