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的征收布帛、棉花、錢等一些東西叫做“折色”。
余令不解道:“折色?”
“就是用市面上米麥的價值換算這些物品價值幾何。”
余令懂了,可余令恨不得自己什么都不懂。
本色和折色之間的價格沒有明確的界定線。
折價物又沒有一個標準,標準全在那些稅吏的手里。
他說你的棉花成色好,你就可以少繳納一點。
他要說你的棉花成色不好,你就得加量來補。
補多少全憑他們一張嘴,衙門肯定不會吃虧。
他們不吃虧,虧就得百姓吃。
自己看一眼就知道這東西有漏洞,那些胥吏,靠這個吃飯的能不知道?
余令不得不再次感嘆活著真難。
(ps:這個問題其實到了清朝才勉強解決,因為雍正進行了“耗羨歸公”的改革,其實本質的解決是在2006年的1月1日。)
看了一會兒余員外也不愿意看下去了。
隨著人群到來的越來越多,哭的人也就越來越多。
住在京城的有一半人是沒有地的,可他們得交稅,得用銀錢、布帛來“折色”!
明明在家算的是正好,可到了這里稅吏卻說不夠!
這
本該是豐收的季節,卻處處是悲傷。
三個人朝著鋪子走去,此刻的鋪子里有了客人。
還是貴客。
客人一進門,身后的健仆就站在了鋪子門口,然后如標槍一樣站在兩側。
在懸掛起來的一匹匹布樣前,一名婦人正牽著兩個孩童聽掌柜的介紹。
時不時的伸手去打量。
掌柜張有為知道來了大生意,口若懸河道:
“貴人,這是來自南京得云錦,這個呢是來自蘇杭的宋錦,這邊的這個是蜀錦……”
“這灰有點大!”
掌柜張有為尷尬的笑了笑:
“不瞞著貴人,這些錦緞都是鋪子里充當門面的,說到底還是尋常綢緞好賣的些!”
“京城的百姓也都買不起么?”
張有為笑了笑,他不知道眼前的人身份。
但他肯定這人非富即貴。
萬一說了些什么她不愛聽的,這單生意黃了不說。
可能還會有禍患。
“京城鋪子多,大家可選擇的鋪子就多!”
“這段宋錦售價幾何?”
張有為聞言趕緊道:
“貴人好眼光,這個是去年的貨,沒過時,也不顯老氣,貴人若是喜歡,十兩銀子就成!”
“價格倒也實誠,比上一家實在,念你實在,那包起來吧!”
“好嘞!”
今日的十三格外的乖巧。
聽到客人要買下,他就從一旁走了出來,麻利的忙活起來。
他已經知道今年比去年還不景氣。
幾個伙計,估摸著只能留下兩個人。
現在的活幾個人搶著干。
此刻的余令也終于到了鋪子前,牽著悶悶抬腿就走了進來。
門口的兩人見是倆小孩,并未阻攔。
可余員外就不行了。
余員外雖然胖,但門口的這兩人卻不由的變得警惕了起來。
直覺讓他們覺得這個胖子不簡單。
待看到余員外的虎口處,兩人松了口氣。
余令一進門,布匹后面的婦人剛好挑開布匹露出了身。
余令呆住了,不是這貴人多好看,而是這貴人太高了。
比掌柜張有為足足高了一個頭。
婦人也恰好看到了余令,兩個人的眼神剛好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