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歲才進宮,吃喝嫖賭什么都會。
在見識上,自然要比那些打小就在宮里長大的太監要強。
京城的大雨還在下,酒桌上李進忠三人觀著雨,品著酒好不愜意。
看似融洽的氛圍里,其實個個都心懷鬼胎。
李進忠在想今后怎么好好地服侍皇孫,和王才人打好關系。
魏朝在想今后客氏怎么獨屬自己一人。
孫暹在想,如今的李進忠已經年近五十,若是皇孫真的有機會登上大寶
李進忠那時候是不是已經老死了?
三人推杯換盞,互相說著恭維的話……
雨越下越大
京城長安街個別地方的積水已經深達五尺,地勢較高處,水深有一二尺。
地勢低洼處,水深則有一丈。
紫禁城當然不會有任何事情。
建造之初它的排水系統就已經被匠人們設計推演過了無數次。
所以,在宮里也就是這一場雨大一點而已。
余令的家已經被淹了,院子好像變成了池塘。
秀才已經開始在游泳了,余令一把將可憐的它從水里撈起來。
這倒霉的貓用爪子勾著余令說什么都不下去。
它快嚇死了。
家里的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
鍋碗瓢盆齊上陣,全部聚集在西廂房把漫入屋子里的水拼命地往外舀。
不光余家如此,左鄰右舍全部都開始了自救。
可雨水這么大,無論往哪里舀都沒用,都像是在做一場無效的勞動。
可又不能不做,看著雨水倒灌,這么做心里舒坦些。
余家的家什倒是不多,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但就怕把墻給泡壞了,墻若是壞了,今后住在里面可就心驚膽戰了。
余令借著凳子把妹妹抱到了供桌上坐好。
望著院子,余令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待看到石井上面的轆轤,余令猛的醒悟了過來,立馬沖到院子里。
“陳嬸你別忙了,你快去挑水,記著,屋里的水缸一定要裝滿,這污水要是漫到了井里,吃了會害病!”
余員外也反應了過來。
望著快漫過井沿的積水,趕緊道:
“來福說的對,老葉,老葉,你力氣大,你去,快,聽來福的把家里的水缸都挑滿!”
余員外知道污水一旦漫過井沿,那井水短時間就不能吃了。
大災之后的大疫就是這么來的。
余員外心善。
在知道這個事情之后立刻沖出家門,站在門口大喊。
可這么大的雨里,他的聲音只能讓周邊的幾戶人家聽的見。
余員外沖了出去,開始挨家挨戶的敲打大門。
他是信佛之人。
先前求佛做好事是為了求一個兒子。
他現在做事兒是想為兒女積攢一點福德,希望余令和悶悶無病無災。
余令爬上了棗樹,放眼望去,感覺京城成了水城。
不知道哪家的豬跑出來了,在水里撒歡,游泳的速度還賊快。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狗,在水里露出一個大腦袋,拼命的劃著。
就在所有人都忙著自救的時候,宮城方向突然傳來一陣悶響。
內侍尖銳的聲音穿透了大雨。
“快來人啊,東華門塌了!”
(ps1:《翁同龢日記》“水深處深及馬腹”“泥深處幾三尺”“九衢泥淖”,雖是清朝時候的記載,但由此可見明末京城的狀態,這樣的京城路面乾隆的時候還休整過。)
(ps:史料:萬歷三十五年六月,京師連日大雨不止,長安街水深五尺。城內各處道路如河,人畜死亡不計其數,城垣倒塌,民居盡壞。
皇木廠,因大水將大木全部漂沒。通灣漂溺漕船二十三艘,損失漕糧八千三百六十三石,淹死運軍二十六人,沿河兩岸民戶漂沒者無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