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財,有古物文玩,有信件,隊伍里還有一頭不到一歲的牛,這個也是貨物。
這都是他們的生意。
信件是他們貨物里面最便宜的,路過有貨物送達的地方,他們就會找人去簽收,按手印。
最厲害的是他們在衙門里還有保人。
在沒有任何人的監督下,京城捎帶的貨物人家是一分不少的送到貨主的手里。
用馮老大的話來說信譽就是他的命。
他是第三代人,前面扛旗的那個漢子是他的兒子,今后要接他的班,繼續走這條路。
這是人家的祖業。
掌柜的說,人可以死,信譽不能出問題。
因為年齡小的緣故余令和悶悶能夠坐在堆積的高高的草料車上,也算是軟臥了。
隨著鏢行走走停停,只要有縣城必停,就跟后世的長途火車一樣,逢站必停。
火車是停一小會兒,這鏢行一停最少也是一個時辰。
而且夜里絕不趕路。
冬日的白日本來就短,黑得早,亮得晚,能趕路的時間并不多。
所以回家的路也并不是余令想象中的那么快。
在余令九歲生日的這一天,鏢行過了平陽,來到了黃河邊,正在等候著船家把貨物運上船準備過黃河。
此時此刻余令已經懵了。
腦子里那點不多的地理知識已經完全不夠用了。
陌生的地名對不上了,根本就不知道還有多久到,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余員外也瘦了,肥肉沒了,胡子拉碴,油頭垢面,渾身散發著一股子從荒野里走出來的彪悍氣息。
余令現在全靠帶來的書來消磨時間。
這次離開,老爹幾乎把書鋪子的書給搬空了。
在他看來,別的東西都可以少帶一點,缺什么在路上買,或者回去買。
但書不行!
為此,他用大明寶鈔兌換的錢買了一匹馬,三個騾子,還有兩頭驢。
這六頭牲畜什么都不拉,專門拉書。
余令的離開最難受的是利瑪竇。
因為這些年他翻譯的那些書全部被余令給搬走了,就算教會派來的人來了。
也晚了!
要想把這些翻譯了二十多年才翻譯出來的典籍帶回去,來的人必須來西安府找余令,不然就得重新弄。
利瑪竇這人不簡單,李時珍的《奇經八脈考》《瀕湖脈學》《五臟圖論》《本草綱目》人家都翻譯完了。
尤其是《五臟圖論》上面的圖他都臨摹了。
人家李時珍活著的時候是皇家太醫院判,余令想不明白這些書是怎么從宮里出來,然后到他的手上的。
余令望著天,滿是不解。
“廚娘懷孕了!”
“啊?”
余令猛然坐起,不可置信的望著小肥:
“肥啊,這玩笑可開不得,要是有什么謠言,嬸嬸知道了還活不活啊!”
小肥把頭伸到余令的耳邊低聲道:
“這可是嬸嬸自己說的,我娘問廚娘嬸嬸為什么最近沒洗月事布,廚娘嬸嬸自己說她肚子里有娃!”
“啊?”
余令呆住了,抬起頭,不自覺的就把眼睛望向了牽馬趕路的老爹。
可能覺得自己想的有些齷齪,余令給了自己一巴掌!
“令哥!”
“啥!”
“問你個事行不,你是讀書人,你懂得多!”
“啥?”
“月事布是啥?”
余令聞言立馬就呆住了,這個問題怎么說,怎么解釋?
解釋了萬一傳出去,別人若問自己怎么知道的,該如何作答?
“我不知道!”
聽著令哥那果斷的回答,小肥點了點頭:
“哦,那我去問我娘!”
小肥走了,余令把懷疑的眼神望向了悶葫蘆門房老葉。
他在家看大門保護悶悶,在余令看來他應該是最有可能的。
悶騷型的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