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令和老爹在瘋狂地往家跑。
余令時不時的抬起頭望天,不敢說天是一秒變黑,但也比那慢不了多少。
按照往常,一個時辰后天才會慢慢的黑下來。
可現在……
不用老爹多說,余令也知道大暴雨要來了,越往前跑,天越黑。
余令忍不住抬起頭,遠處的天邊竟然是淡淡的綠色。
兩頭驢子在驅使下跑得飛快。
豆大的雨點開始落下,狠狠落在了大道的塵土上,像沙包扔在人身上發出一聲悶響,隨后掀起一陣陣煙塵。
眼看家就在眼前……
大雨突然就來了,就跟天漏了一樣,整片天地瞬間被傾盆大雨取代。
數個呼吸不到,余令和老爹就渾身濕透了。
驚雷突然響起。
驢子嚇壞了,一邊跑一邊“啊——呃——啊——呃”的大叫著。
等跑到家,天地之間只是剩下落雨和陣陣驚雷聲。
土腥味撲面而來。
余令和老爹成了落湯雞,身上全是泥水。
“老天爺誒,你父子倆也真是的,都知道最近的天氣不好,也不知道在長安多住上幾日,待雨停了再回啊!”
陳嬸望著如同落湯雞的兩人忍不住埋怨了起來。
數落完,她扭頭對著傻笑的小肥開始怒吼道:
“陳肥,你是個死人啊,燒水去!”
如意、小肥,劉玖像是受驚的兔子般跳了起來。
燒火、擔水、刷鍋,不大一會兒院子里就彌漫起了柴火的味道。
雨越下越大,天越來越亮,帶著一種詭異的黃光。
劉柚貼心的拿來了毛巾,一邊擰著余令的頭發,一邊擦拭著。
悶悶瞪著眼睛望著,然后余令變戲法從懷里掏出來一包糖。
悶悶咧著嘴笑了。
這就像是一場不用言語的約定一樣。
只要余令單獨出門,只要去街上,回來的時候他總是會給悶悶帶來些好吃的。
這次的糖余令買的多,給每個人都買了。
水開了,余令鉆到大桶里,水溫高的嚇人。
“令哥忍著,驅寒呢,早就入秋了,淋了雨,寒氣會進到骨子里,現在你不覺得,老了你就知道了……”
面對陳嬸的道理,余令覺得還是聽著好。
因為說不過她,就算說過了她,她嘴里回答著知道了,下次水還是很燙。
敲門聲響起,如意忙著去開門。
大門開了,披著蓑衣的大伯來了,他把蓑衣放在大門外后,才跨過門檻走了進來。
“大哥來了!”
大伯咧嘴笑了笑:
“聽到屋里熱鬧了起來,我就想定是你回來了,他三哥,令哥這次考的咋樣!”
過往雖然有很多的不愉快。
但聽老大問余令考的如何,余員外忍不住笑了起來。
搬來了椅子,兩個人對坐后才慢慢說道:
“中了!”
“真的?”
“真的,頭名!”
大伯深吸了一口氣,直接跑到泡澡的余令跟前,然后盯著余令猛看。
看了好一會兒,親昵的拍了拍余令的腦袋。
“好樣的,余家有讀書人了。”
余令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在余令的眼里,大伯此刻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和回來所見的那個大伯天壤之別。
原來大伯也會笑。
也能笑的很好看。
果然,在人和人相處之間,并不取決于你對別人有多好,而取決于你比他強多少。
你越強,他們就會主動的遷就你。
他們就會主動的接近你。
小肥望著余家大伯離開,忍不住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