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丞聞言趕緊道:
“縣令,那些年紀大的學子就算了吧,大雨過后,道路濕滑,得找年輕人。”
“大善!”
典史聞言也緊隨其后道:
“縣令,大災之后恐有大疫,也恐有饑民“相聚為盜”,為禍鄉里,軍屯應該動起來。”
“大善!”
朱縣令采納了所有人的意見,他正是靠著這一句句“大善”才能穩坐縣令這些年。
若不然,他早就被搞下去了。
一個長安,有東廠的番子,有衛所的軍探,還有那不知道藏在何處的錦衣衛。
這些人都在等著朱縣令展露雄心壯志呢。
任務安排完,眾人開始商量人選。
長安縣學子余令成了“六房”中戶房的臨時管事。
他的任務是統計八個村落人員受損情況,確定戶籍。
衙門這邊其實怕有人棄籍,然后相聚為盜,只要確定了戶籍黃冊子,那就鎖住了百姓。
又因余令是軍戶,余令頭上又多了一個任務。
行其父手中的百戶之權,維護八村治安,防止匪患發生。
這件事不是余令的運氣,這是大災之后的流程。
大災可能有大疫,有大疫就會死人,同時大災也代表著顆粒無收。
一旦這些情況聚集,饑餓難忍的百姓就會相聚為盜。
讀書人其實很討厭干這種事情。
因為這種事完全就是吃力不討好,沒有衙門的獎勵不說,這活累人,還得罪人。
能躺在家里看書不好么?
長安清淤工作開始了,力役淌著泥,開始把衙門的安排通知下去。
在南山這邊,老爹扛著縣令送的那十斤麥子粉上山去了。
昨晚一夜沒睡,他擔心二伯他們,害怕他們活不下去。
傍晚的時候老爹下來了,來財也跟著一起來了。
“不行了,得早做準備啊,聽你二伯說山里也活不下去了,沒吃的了,最近準備下山呢?”
余令聞言臉色頓時就變了。
在天津衛已經經歷過一次了。
雖說是百姓被蠱惑,但那死人是真的死的多,城墻全是人頭。
不要指望這群躲在山里的人下山能做什么好事。
他們下山也是搶,搶完之后再上山,本質都是一樣的,都是要死很多人的。
“來福,進城,明日水退下去后我就帶你們進城。”
“二伯他們呢?”
余員外嘆了口氣:“衙門視他們為劫匪,山里人一旦決定干,他就得跟著,不跟著山里也容不下他,怕是也回不來……...”
余令急了,這么搞可不行,這么一搞,衛所的人一定會來,他們若來了,定會動用軍戶。
一旦動用軍戶,自己和老爹
就在余令苦思破局之法時,一個人影淌著泥從水里游了過來。
望著在水里撲騰的漢子,余令腦子里不由的想到八天八夜徒穿秦嶺的狠人。
還有那個橫渡渭河回周至的狠人。
這位相比后世的那兩位也不遑多讓。
這太狠了。
“余令老爺,誰是余令老爺,衙門公文下來了,快來領公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