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八月的一場大雨讓半個長安成了汪洋,河道里,溝渠堆滿了污泥,你說這些污泥用來燒磚怎么樣?”
“污泥能燒磚?”
“當然不能,但清理后就能,我查過書籍,永樂爺修建皇宮的貢磚幾乎全部來自山東臨清,用的就是黃河泛濫的時候,沉積的大量淤泥!”
(ps:臨清貢磚很有名。)
茹讓無語道:“你也知道這是黃河的污泥,這能一樣么?”
“肯定不一樣啊,但你就說這事能不能成,質量肯定比不過皇城用磚,也不用比過,能用就行!”
余令說罷心里忍不住嘀咕,這要比宮城用的磚還好,那豈不是完蛋了。
“這附近沒有木柴,搞不了!”
“我家煤鋪子后天開業,你茹家牽頭,我家出煤,燒成的磚咱們低價售賣,不求賺多少,這樣是不是能讓很多人多條活路!”
見余令把賺錢掛在嘴邊,茹讓不喜道:
“你是讀書人!”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正所謂知行合一,這事真要成了,城里蓋房子的人有便宜的磚可用,軍屯也可以賺些錢財……”
茹讓的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他嘴上雖然沒說,但在他心里,他茹讓就是聰明人。
小小年紀管這么大的一個家安安穩穩,足見手腕和智慧。
如今在余令面前。
他發現自己心里那點秘不示人的驕傲被敲得粉碎。
這種法子燒磚的確很賺錢,沒有人不喜歡磚房,沒有人不希望給子孫留下一份上好的產業。
一棟堅固的能抵擋風雨的房子無疑是最好的。
“干不干?”
茹讓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抬起頭望著余令道:
“說了這么多,要做的更多,萬一磚賣不出去呢?”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
茹讓走了,余令知道他心動了。
雖然說君子恥于談錢,但恥于談錢的是君子,君子和讀書人是兩回事。
成為讀書人很簡單,成為君子太難。
在大明,最有錢的一群人都是讀書人。
客人走了,趙不器從一旁走了出來,老爹和二伯出門了,要去談煤石生意。
他留在家,任務就是保護好家里的幾個小的。
“令哥,這樣真的能賺到錢么?萬一虧了怎么辦?”
余令深吸一口氣:“如果虧了,我就用那些賣不出去的磚把大雁塔圍起來,然后在大門口立一個功德箱!”
趙不器一愣:“做啥?”
“我在門口設一個功德箱,想進去拜佛得給錢,給多少錢就代表他的心有多大的氣度,佛主看的見!”
余令咧嘴一笑:
“當然不給也行,不給就是心不誠,心不誠是得不到神佛的庇佑的,為神佛花多少錢,就代表著你的心有多……”
趙不器捶著腦袋離開了,令哥的這個說法太瘋狂了。
跟余令在一起很痛苦,不是余令說的話聽不懂,而是因為聽懂了才痛苦。
這個法子能賺錢,不但能賺到錢,還能賺到大錢。
不然,為什么每年的香客手拿的高香越來越長?
不然,為什么有人去燒天價香?
不然,為什么有人花那么多錢去燒頭炷香……
望著趙不器痛苦的離開,余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這算啥,如果自己現在手里有錢,圍著大雁塔建一排草房。
不求多好,漏風都沒有問題,取名為精舍,每日提供些不帶油水的齋飯。
那今后的錢花都花不完。
如今的世道不好,年景也不好,拜神佛的人越來越多,平日不舍得吃,不舍得用。
拜這些的時候可是舍得。
有了初步的啟動資金,那就更好賺錢了。
現在修房子就是,分三六九等,離大雁塔越近,屋舍也就越精美,房錢自然也就越高。
離佛也就越近,心也就越誠。
有九九八十一難,自己就能搞出一個八十一等級。
想到這些,余令覺得自己壞到了骨子里,轉身朝著大雁塔。
“神佛莫怪,小子有錢了絕對把你修繕一番,把里面的梯子也裝一下,對了你們喜歡石榴花么?”
大雁塔上掛著的用來祈福的鈴鐺突然響了。
余令臉色頓時就變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小子記住了,你保佑小子,小子就弄,這輩子說什么也要搞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