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縣令聞聲也動了起來,他覺得去年水患淹了長安是水渠年久失修,他害怕今年再來一次,于是他開始出入各個大戶家。
明眼人都知道,他這是在給茹家鋪路呢。
知道了又如何?
修水渠對所有人都是一件利好的事情,萬一今年又有大雨呢。
三日之后,五百兩銀子落到余令和茹讓的賬頭上。
衙門這次要采買三萬塊磚石,要的是一尺長,四寸厚的大磚。
余家煤石生意又接了一個大單,二百兩的煤石采購單。
南山窯口由一個變成了三個,原本清理河道和溝渠的人由七個村子變成十個村子,婦人和孩子都上了。
婦人負責和泥。
后來的這些人是按日算工錢,一日兩個錢,制坯的勞力工錢另算。
具體是多少沒有人知道,余令不讓說,反正所有人都羨慕制坯的人。
裝窯人工余令選擇了半大的孩子。
在這個不忙的季節他們最閑,他們閑著很不好,精力旺盛的他們會想著法去玩。
很多孩子玩著玩著就玩出了毛病。
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意,能克制住自己,有的孩子玩著玩著就成了賊偷。
余令在京城見過太多這樣的孩子。
因為沒有人管,打起架來不要命。
所以,余令給他們開了一文錢的工錢,外加一頓飯。
不是余令吝嗇,更不是虐待童工,這個活原本其實可以不花一分錢的,制坯的工人會順帶的把這活做了。
余令這是善舉。
因為這個善舉,余令的名聲再次拔高。
不欺負人,不罵人,只要把活做好,承諾的什么就能做到什么。
望著忙碌且聽自己指揮的數百人,余令抬起頭望著南山。
這附近的溝渠快清理完了,泥也少了。
山上雖然有很多土,但那里都有主,可以挖,但得給錢。
只要這么做了,收益就少了,這完整的一個行當里必有一群人的收益是受損的,錢倒無所謂。
余令在乎的是信譽。
在大明,只要信譽好,你去拿貨可以不用給錢,什么時候有了再給。
只要信譽好,那就可以隨時白手起家。
信譽不好,那就得真金白銀說話。
朱家的信譽就不好,真要找個由頭。
那還得從第一任秦王開始,如果這天下不是姓朱,沒有人愿意跟朱家來往。
而且,城里對磚石的需求也不是無窮無盡的,磚石生意遲早會歸于一個非常平穩的時期,也就是不賺錢。
需要迫切的“轉行”!
所以余令把目光瞄準了南山,瞄準了在山里收保護費的那群人,做生意賺錢,也沒有搶錢快。
家里的那位可是活向導。
“令哥,泥好像快不夠了!”
余令點了點頭:
“是啊,你想想去年被大水淹沒的溝渠,你再看看現在的溝渠,我頭一次見有人把溝渠挖的這么深。”
“啥意思!”
“啥意思?這生意做不長久了唄!”
茹讓明白了余令的意思,他知道用別人的山來燒磚一樣可以賺錢,但成本無疑增大很多,便宜磚的優勢就沒了。
生意場跟做人一樣,運氣來了就趕緊往死里干,一下子就能賺一輩子甚至數輩子的錢。
一旦時運不濟……
那就再也起不來了。
他不知道的是,余令、他茹讓,再加上這群人都是彼此的時運。
可茹讓舍不得,他舍不得發錢的時候眾人的笑臉。
有的人甚至磕頭拜謝自己,喊著荒年不可怕了。
舍不得,那一張張笑臉。
可是……
茹讓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望著余令道:“你有法子對吧!”
“有!”
“什么法子?”
“進山剿匪!”
茹讓聞言扭頭就走,他覺得余令的想法太瘋狂了,就憑這群老弱病殘,去南山剿匪,怕是進去送死吧!
走了幾丈距離,茹讓又折返回來。
“多大把握!”
“兩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