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有時候真的很討厭。
干活的時候春雨來了,過去的三年都沒下過一場春雨的長安突然下雨了。
最可恨的是這場春雨還纏綿的狠。
硬是讓長安有了江南的味道。
也正是這一場纏綿的春雨,讓余令此時做的事情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笑話。
所有人都認為今年的雨水好。
缺水的苦日子已經成為過去。
“兒子官”的呼聲突然高漲了起來。
開始的時候只有咸寧縣那么幾個員外說,現整個長安的員外富人都在說。
飯前說,飯后說,還拿著這個事來教育孩子,說什么不當傻子,不當鴰貔。
都下雨了還挖水渠,這不是笑話么?
在余令看來,這些年老的員外很有意思,他們相比普通人其實很有文化,也很有知識。
可說出的話卻不如普通人。
一旦發現你做的事情和所有人格格不入……
這群人立刻像個智者一樣,渾身上下充滿了智慧,站在高處對你指指點點,用他的人生道理告訴你……
你就是一個傻子。
披著斗笠的余令來到了屬于自己家的水塘。
如今這個水塘已經擴大了很多,今年如果干旱……
它就會給黃渠村的百姓供水,擴大后的它能讓二百戶百姓的地能用上水。
余令看了一眼正冒著雨在修整水渠的百姓,翻身上馬,然后朝著灞橋那邊沖去。
茹讓在那邊,得看看他那邊的進度。
黃渠村這邊不用擔心。
不算把地過繼到大戶的那群人,剩下的一半人幾乎都在余家身上獲得了好處,他們行動力很強。
等看到了茹讓,已經到了晌午。
茹讓望著凍得直打哆嗦的余令忍不住埋怨道:
“守心,這場雨是好雨,但下的不是時候,現在大家都沒干勁了!”
“你叔父怎么說?”
“我叔父倒是覺得你是對的,他說就算今年用不上,明年,后年說不定就用的上,眼光要看的長遠些。”
余令笑著點了點頭,也不知道這話到底是茹讓自己說的,來安慰自己。
還是真的就是朱縣令所講。
“時間一定會證明我們現在做的事情就是對的!”
茹讓將爐子里的煤球拿出來一個,然后把柴堆積到上面。
屁大會功夫,一道黑煙像狼煙一樣沖天而起。
茹讓躲著黑煙,悄聲道:
“如果今年真的有干旱,你這水真的不讓那群笑話咱們的人用對吧!”
“不對!”
“啥意思?”
“當然給他們用啊,不過他們用得給錢,給的錢咱們就存到一起,然后用這個錢當作下次干活的工錢!”
茹讓笑了笑:“真羨慕你,總是信心滿滿的樣子!”
余令望著茹讓笑道:
“你不覺得今天天氣很反常么,哪有一場春雨下了五天還不停的,今年的干旱一定比去年還嚴重!”
……
“今年正月的第一個“辰日”是正月初六,也就是六龍治水,龍多不下雨,今年的干旱一定比去年還嚴重!”
王彥喻老員外合上手里發黃的書深深吸了口氣:
“辰為龍,是司雨之神,額滴神,余令這小子做的是對的,不行,我得去找余令這小子了,但愿還來得及!”
“爺,孫女我咋聽不懂呢?”
王彥喻望著自己的孫女輕輕嘆了口氣:
“孩子,辰為龍,丑為牛,要看今年年景如何,就要看正月第一次出現的辰和丑在初幾!”
“那和年景有什么關系呢?”
“孩子今年辰日是初六,也就是說今年主管降水的龍王爺是六個,龍王爺太多了,這天氣就干旱了!”
“孫女不懂!”
王彥喻寵溺道:
“龍多靠,龍少澇,就跟我們干活一樣,如果很多人負責這件事,出了事會相互推卸責任。
龍王爺也一樣,它們不知道該誰來負責降水了,它們會以為其他兄弟已經降水了。”
“懂了,那辰日最好是在初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