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讓自從三月以來就沒來余家,他一直在認真的準備著院試。
只有考上了,他家的這攤子才能保住。
考不上,茹家這一攤子也就自此終結了。
茹家其實和王老員外一家差不多。
都是上一代人有身份,子嗣靠著上一代人拼搏下來的基業存活。
一旦家族里沒有了可以頂梁的人出來,這個家就完了。
這其實還有一個非常大的隱患在里面。
這樣的家族在大明實在太多,一旦這個家沒有子嗣來頂上。
那就會樹倒猢猻散。
人都是自私的,好多家族舍不得這份不用干活就能成為人上人的基業。
沒有功名在身,他們就享受不了免稅或是少繳稅的政策。
這時候他們為了繼續享福,他們就會賣地。
可這地其實是那些百姓“投獻”而來的。
他們賣的其實是別人的地,然后用這個賣地來的錢繼續過好日子。
所以,茹讓要考,不考這個家就真的完了。
茹讓聞言嘆了口氣:“還能怎么樣呢,我反正是盡力了,就看考官覺得如何了,他若覺得不好,我考的再好也沒用!”
“我覺得能行!”
茹讓笑了笑,知道余令在安慰自己,沉默了片刻后低聲道:
“守心,跟我走一趟河套吧,咱們兩個把這事擔起來!”
“你去過河套么?”
茹讓一愣,忽然壓低嗓門道:
“我沒去過,但我叔父去過,他說這一次你我若一起去,他告假給咱們當向導!”
“不去!”
茹讓嘆了口氣,余令的腦子好用是公認的。
而且余令是總旗,雖然是個沒名堂的,但他手底下有人。
謝添這些人可是上過戰場的。
如今家里人跟著余家一起生活,這群人的忠心是可以保證的。
余家人,再加上自己家的這群人,這事就可以干。
最難得的是那群錦衣衛也有心思去河套走一遭。
但他們現在不信任茹家,蘇懷瑾的意思是余家若去他們就跟著走一遭。
余家若不去,他們只會派一兩個人跟著。
跟著做什么,茹讓不敢問。
“真不去?你若去了,回來之后就是六品官了!”
余令嘆了口氣:“茹讓,這事情我覺得不對勁。
明明衛所就可以搞定的事情,非要繞這么大的圈子,不去!”
“衛所去干?你覺得文官能答應,欺天啊?”
見余令依舊不松口,茹讓有些失望的離開。
一個好漢三個幫,跑商這件事叔父也說了,得找信得過的人。
找不到信得過的人,那就是在冒險,那就是在玩命。
茹讓走了,似乎是生氣了。
他不來,茹慈也不來了。
家里突然少了一個經常晃悠的人余令還覺得少了點什么。
……
日子一晃就到了五月。
在五月初,一支來自遠方的商隊徑直的穿過長安城,來到了大雁塔這邊,然后直接在大雁塔邊上停留。
馮老大望著煥然一新的大慈恩寺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自己這才多久沒來長安,這大慈恩寺變得好看了,人氣也旺了。
彌漫著的檀香在外面都聞得到。
馮老大的兒子在分揀著貨物。
這一次來長安最舒服了,要求送東西的全是京城的大戶。
別人都是砍價,他們是直接加錢,要求是越快越好。
最有趣的是這一路還沒有敢攔的,變著法子要錢的人都少了,這一回走的真是暢快至極。
“這些是蘇家的,這些是余家的,這些是吳家的,余家我認識,可這蘇家和吳家又是哪家?”
馮老大的兒子喃喃自語。
不過他不擔心找不到,父親已經去了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