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是大事。
余員外其實真的很不想讓自己的兒子跑那么遠。
若是余令自己帶隊去,他寧愿把兒子的腿打斷,也不會讓他靠近黃河一步。
可這次是朱縣令親自帶隊。
朱縣令說這次是為朝廷辦事,苦是苦了點,但這一路由他親自照看,絕對不會出什么大問題。
有了朱縣令的保證,這一路的來回還有衛所的將士全程護衛。
辦的還是三邊總督要求做的大事情。
老爹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此行還有功勞,能給自己的兒子謀一個更好的出身。
他這個當爹的自然要全力的支持,要托舉起自己的兒子。
余員外知道自己很笨。
給不了自己兒子什么多大的支持,唯一能給余令的就是默默的站在兒子身后。
父子齊心,讓這個家蒸蒸日上。
家里人在討論后達成了一致,一旦意見達成一致,那就是放手一搏。
余家根基尚淺,和其他家又無聯姻。
一旦決定要做,全家人立刻就行動了起來,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一旦令哥從河套歸來。
余家就是真正的官宦之家了。
余家成了官宦之家,那自己這些從一開始就跟著余家的人自然也是人上人了。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余令二伯去了南山下的軍屯找匠戶,余員外去了龍首原去買鐵礦石。
廚娘和陳嬸開始給余令做衣裳。
平時的衣衫走線都是走一道,如今是兩回兩道,線頭又細又密。
等余令從家里菜園子回來的時候,老爹正帶著一群匠人用泥磚搭起了一座簡單的煉鐵爐子。
院子邊靠近水塘的地方也多了一大堆碎石塊。
余員外沒有什么復雜的心思。
家里的地多了,農具不夠用了,他要趁著夏收不忙的那段日子打造一批農具。
再用碎末末打造一點薄薄的鐵片片。
余家是良善人家,不會打造兵器盔甲的。
爐子一冒煙如意就蹲在旁邊不走了。
他一直都想要一把百鍛鋼為槍頭的長槍,這一次他想圓夢。
小肥也想要。
可他不喜歡長兵器,連長刀他都不喜歡,太長了他覺得很礙事。
他很喜歡那些小的短的出其不意的。
比如短刀,比如袖錘。
悄咪咪的摸到身后,抬手照著后腦勺輕輕一錘,捶完了就走,快且還不會血淋淋。
就算是華佗在世,被捶的人也無力回天。
小肥最大的目標就是捶那個害死他爹的老舉人。
為了讓夢想照進現實,這兩位如今連家門都不出去了。
盯著忙碌的那群人,幻想著自己的神兵利器。
余令也在忙碌,忙碌的余令連菜園子都沒去看。
那里如今種下了花生,種下了玉米,就連紅薯都淺淺地埋了進去。
等它長更多的枝條出來,然后才開始按照種紅薯的流程走。
余令有些疲憊。
昨日在家里寫寫畫畫了一天,總算把大體的流程的樹狀圖做出來了,剩下的就是往空白表格里面填寫名字。
老爹愧疚的望著疲憊的余令。
他認為是他這個當爹的沒出息,才讓兒子這么累。
若是自己跟那王員外一樣在諸多官員面前能說得上話。
余令應該就不會這么疲憊了。
“來福啊,是爹沒本事,一點都幫不了你,這個家看似我出的力最多,可爹也清楚,能有今日都是你在操勞!”
余令望著慚愧的老爹,笑道:
“爹這說的是什么話,沒有你維持著這個家,我眼下能不能吃飽肚子還難說,更不要提讀書了,誰會多看我一眼!”
“在這個家你功勞最大,我只不過是站在老爹的肩膀上摘果子。”
余員外笑了笑,低聲道:
“等到冬日來臨時爹跟你一起去河套吧,看著你我也安心。
家里這邊有大家看著,也不用擔心什么!”
“讓二伯跟著我去吧,爹在家看悶悶。
家里如今變大了,事情也多了,我走了,你也走了,沒個說話算數的不行!”
“來福,爹不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