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流襲來河套猛地一下變得更冷了。
余令躲在帳篷里不敢出門,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賬玩意想出來的主意。
取暖的牛糞被這些草原人拿來賣錢,而且價格還死他娘的貴。
帳篷是租的,得給人家邊軍和這邊部族頭人錢。
如今干牛糞竟然賣出了煤餅子的價格,這又得花錢。
俗話說的真好,出門在外就是得花錢,要么人受罪,要么錢受罪。
總得選一個。
天冷了,柿子也不亂跑了,她也知道該抱團取暖了。
抱著她的狗,安靜的坐在帳篷的角落里,羨慕的望著讀書的余令。
在這河套,只要是讀書人待遇都不會差。
能寫能算的去給頭人當算賬的。
能寫能算嘴巴還能說的那就能代表頭人去談生意,跟那些漢人做生意。
這一群人能寫能算的在這過的都是人上人的好日子。
上馬下馬都有仆役當腳凳。
小柿子偷偷的看著余令,目光有點挪不開。
他覺得這個漢人長的是真好看,手真白,一定是出自漢人的大戶人家。
那些抱著羊睡的小子沒有一個人能比的上他。
此刻的余令其實一點都不好看。
接連趕路,風吹日曬幾個月,余令此刻的模樣和在長安的時候的大相徑庭。
在長安的時候衣服臟一點廚娘都不讓余令出門。
在長安,余令總是光鮮亮麗的,就連頭發都有人幫著收拾。
來到這里就不行了,頭發自己弄,衣服臟了還不敢洗。
別說洗澡了,余令連想都不敢想。
不是余令不愛干凈。
這要洗出個好歹來,命說不定就交代了。
撓了撓頭,余令輕聲道:“小柿子?”
小柿子一愣,見余令抬頭望向了自己這邊,趕緊垂下了腦袋。
她不想讓余令知道自己在偷偷的看著他。
“怎么了?”
“三娘子你知道不?”
小柿子抬起頭:“知道,沒有人不知道。”
“講講唄!”
想著這是在人家帳篷里避風,小柿子把到了嘴邊的話吞了下去,淡淡道:
“三娘子是你們漢人的稱呼,在我們這里她是克兔哈屯,她是我們這里最有權勢的女人,所有人都歸她管。”
“克兔哈屯是什么意思?”
小柿子聞言得意的笑了笑,她以為讀書人什么都知道,這個余令卻是什么都不知道。
應該是才讀書不久。
“一克哈屯為大母,意思就是大娘子,克兔哈屯就是我們的三大母,所以你們漢人喜歡叫她為三娘子。”
余令看了看手中的書,笑著點了點頭,低聲道:
“漢軍爭看繡裲襠,十萬彎弧一女郎。喚起木蘭親與較,看他用箭是誰長!”
小柿子疑惑的望著余令。
她覺得這個漢人一定是個做法的喇嘛,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
這一大堆是什么意思聽都聽不懂。
小柿子聽不懂不奇怪。
這是瘋才子徐渭寫的,寫的就是三娘子。
夸她美貌,夸她的武藝,夸她是一個堪比花木蘭的奇女子。
而且她還任用漢人為草原的官吏,幫助他們一起管理草原。
就連現在的歸化城,都是在白蓮教修建的板升城的基礎上搭建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