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別人過的日子,跟自已沒有任何關系。
非要說點關系就是他們姓朱,自已也姓朱,也就這點一樣罷了。
所以朱輔知對宗室沒感情。
自已就是一個僥幸姓朱的,跟所有人一樣,討生活,養活家人,填飽肚子的大明百姓而已。
小人物一個。
當聽說原來跟著余家賣煤可以養活自已,朱輔知是第一個按手印的。
等熟悉了流程之后自已就要去當鋪子的小掌柜。
朱輔知不覺得丟人,反而覺得開心。
“自已不是豬,不是豬,不是豬……”
休息的號子聲傳來,朱輔知解下了腰間竹筒水杯,咕咚咕咚灌下幾大口茶水后望著朱輔助道。
“輔助啊,是不是有些扛不住?”
同樣坐在那里喝水的朱輔助聞言笑道:
“小看我了吧,拉車的活雖然累,但比撅著屁股在地里干活要舒服多了,撐的住。”
朱輔知笑了笑,長吐一口氣道:
“這條路是咱們自已選的,余家已經給咱們鋪好路了,沐爺爺是一個有骨氣的人,咱們也不能丟了他老人家的臉面!”
“那是當然,我咬著牙也要證明一下自已。”
見大家休息的差不多了,朱輔知深吸一口氣,大吼道:
“都起來了,還剩一小半路程就到煤場了,到了那里我們就能好好地休息了,干活了,干活了……”
隨著吆喝聲,這群來自朱家的漢子站起了身,把麻繩套在身上,開始朝著最終的目的出發。
在那里會發今日的工錢。
余令再度核算了一下人數和出煤的總量的比例。
按照章衡老祖宗設定的法子,余令在做今年的收益預算。
茹慈紅著臉站在余令身后。
在這短短的一個半個時辰里,她已經給余令倒了不下九次的茶水。
她不知道自已為什么要這么做。
但她覺得若不這么做,會坐立不安。
望著余令又皺起了眉頭,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覺得不該聽自已大哥的,自已還沒過門,就來了……
會不會讓人余家覺得自已不是一個好女子。
一想到這里茹慈有點想哭。
自已讀過朱圣人的書,自已這么說是不是過于放浪。
所以余令才不跟自已說話。
他是不是討厭自已?
看了一眼站在門口,養育自已多年的奶娘。
奶娘她搖了搖頭,露出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茹慈心里更難受了。
余令不是不想跟茹慈說話,是真的不知道要說什么好。
先前當乞丐的時候余令還想著來一場不管世俗禮法的愛情。
等到熟悉了門路之后,余令覺得這樣的愛情只能跟勾欄的女子去談。
自已的錢被騙完,然后被惡毒的老鴇子生生打斷,拆散。
這世上又會多了一個比杜十娘凄慘的故事。
也別幻想著“你是風而我是沙,纏纏綿綿走天涯”。
沒有媒人,沒有一個該有的流程,你是神都不行。
如今余令深刻明白,在大明別想搞什么自由相戀了。
好多人在掀開蓋頭的那一刻才知道新娘長什么樣子。
自已這算是好了,知根知底,人還見過,也合心意。
人家蘇懷瑾在來長安的時候也定親了。
在定親那日他只看到珠簾后面人家姑娘的一雙鞋,就這他還說人家姑娘好看。
余令記得,他在自已面前說好看的時候人都要哭了。
他說,他根本就不知道她長什么樣子。
他根本就沒有開口說話的機會和權利,只能笑,只能說好。
好看就代表著滿意。
他這種大家族娶親就是聯姻,他敢說不好看,敢皺一下眉頭就是對婚事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