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也去看了。
大夫說就算養好了,今后也不能干重活。
三人同出一“牛錄”,乃是打過海西四部袍澤,過命的交情。
在那一晚,若不是身穿硬甲,險些被眼前的這漢狗一拳打死。
如今雖然傷勢穩住,但大夫說脾臟受損。
大夫說了,若是十七八歲的年紀,身子骨還在長,也許還能養回來。
如今他們早就過了那個年紀。
那就只能喝藥續命。
也就是說那一晚,這名叫做余令的漢狗是奔著要命去的。
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剩下的兩人望著余令的眼神極為不善。
若不是在籌謀大事,他們早就沖了上來。
“守心,要過年了,能否進屋說話!”
過年兩字讓余令心頭一軟,望著王秀才那沒有血色的臉,余令深吸了一口氣,錯開身子,伸手虛引。
“請!”
進了院子,王秀才深吸一口,笑道:
“守心,看到了沒有,當初你就是站在那里,你我第一次見面,我呵斥你為卑賤之人,你用計反罵……”
余令深吸一口,淡淡道:
“悶悶若是在,老爹若是在,廚娘嬸嬸若是在,他們看到你此刻的樣子,不知道該有多失望。”
王秀才嘆了口氣,轉身望著余令露出欣慰之色:
“一晃這些年過去了,當初站在窗臺邊的傻小子也成了秀才,還是案首,小三元連中兩元,比我強!”
余令抬起頭望著王秀才,輕聲道:
“我一會兒有客人!”
“我難道不是客人?我進了院子,就不能請我去堂屋坐坐?”
余令繃著腮幫子,強忍著不耐,回道:
“堂屋掛著圣人像,祭拜著英靈和列祖列宗,你若不怕,請!”
王秀才笑了笑,抬腳朝著堂屋走去。
臨近門檻,王秀才抬起頭,望著圣人掛像和牌位,王秀才臉色大變。
“你~~~”
“沒有朱圣人對吧,他不喜歡這個家,牌位自已飛走了......”
王秀才望著余令輕輕嘆了口氣。
他以為這些年圣賢之書早已磨平了余令當初的棱角,沒有想到余令根本沒變。
“你找我是有事吧,到底是為了什么?”
王秀才深吸一口,輕聲道:
“萬歲爺身體可好?”
余令失望的笑了,大明臣子想知道皇帝的健康狀況,就連豬尾巴也在打聽皇帝的身體狀況。
他們這是關愛皇帝身體么?
望著王秀才身后的兩名女真人,似笑非笑道:
“胃口很好,吃的很好,龍體康健,最愛吃野味!”
“什么?”
“野豬皮!”
“漢狗找死!”
余令的這話一出,王秀才身后左邊的女真人此刻再也忍不住了。
怒吼了一聲,朝著余令就沖了過來。
一道黑影比他更快,直接從余令身后沖了出來,這位女真人弓著身子倒飛了出去。
如意直起腰,靜靜地站在余令身側。
茹慈怒了,怒吼道:“秀忠!”
“我在!”
“把大門關上,真是無法無天了,一邊荒異族,來到京城到我對我家公子出手,本娘子就先斬了你!”
茹慈的怒不是開玩笑,不是做樣子。
她從小就和茹讓相依為命,那么大的一個家,家里那么多事。
一個人的性子若不狠一些,潑辣一些……
那是真鎮不住的人,會被人吃絕戶的。
至于什么丟人,什么不符合禮教,茹慈根本不在乎。
茹家從如日中天,到被貶到千里之外。
那么大的一個家,瞬間被搶的一干二凈,那時候有人跟自已的祖宗講過禮教么?
禮教?
圣人都說了,禮教乃是自我的約束,而不是別人捆綁你的繩索。
“克已復禮為仁”是要求自已的,而不是要求別人怎么做。
茹慈在乎的是自已這個家過的好就行。
誰惹自已,自已就還手。
過了年自已就回長安,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
茹慈覺得真要覺得氣不過就去長安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