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把屋門落下門栓,然后就開始準備。
她不敢期待后院的那一幫子人能扛多久,也不知道進院的這一批人是“同行”尋仇,還是官府來人。
但無論是哪一種,今日注定是一個坎。
腳步聲又傳來了,婦人深吸一口氣,從門后拿下剛放上去的門栓,趕緊躺下,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可被褥下的手卻死死地握著短劍。
門開了,小老虎和方正化走了進來。
小老虎掃了一眼屋里擺設,面容平淡,方正化則若有所思的打量著那尊笑瞇瞇的佛像。
他深吸了一口氣,他覺得小老虎說的對,這種清香雖然說不出名字,但就沖著它這個淡雅的味道。
絕對不是小門小戶能用的起的。
婦人隔著帳紗打量著入門的兩位,見是兩位小伙子,心里松了口氣。
“兩位郎君過年好,丑話說在前面,若是要玩雙戲鴛鴦得加錢,可這床榻畢竟有些小,最好還是一個個的來!”
“爺不好這一口!”
“敢問爺好哪一口?”
方正化將大鉗子立在身前,笑道:
“爺好這一口!”
婦人望著那大鉗子,她認得,街道上偷狗的那些潑皮手里就有,趁著狗主人不注意,夾著狗脖子就把狗給偷了。
婦人露出哀怨之色,故作哀婉道:
“這位爺好這口愚婦怕是不能滿足!”
“起來回話!”
“愚婦還沒穿衣,”
方正化笑了,手中的大鉗子忽然張開,二話不說就朝著那婦人的脖子上夾去:
“那我幫你起來!”
婦人知道事漏了,一躍而起,手中的短劍朝著方正化刺來。
“小子找死!”
方正化見狀哈哈大笑,手中大鉗子化作長棍開始橫掃。
作為從小就進宮,進宮就開始學武的方正化這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地打一架。
因為在宮里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全力出手。
如今這婦人剛對自已出手,方正化立馬就激動了起來。
他覺得他碰上了,說書人口中紅佛女那樣的絕世高手。
“小老虎你別動,我不需要你幫忙,你站在那里看著就行!”
小老虎退到門邊,身子自然的站在陰影之下。
視野里方正化在貓戲老鼠,明明一招就能解決戰斗,他偏要把人推回去再來。
望著兩人,小老虎再次想到干爹的話。
他說,這個世上女子有機會成為高手,但也是只是有機會而已。
他說他這輩子也只見到了一個人,也正因為看到了她,所以他才說女子有機會成為高手。
其他人都是傳說。
干爹口中的那個人是秦良玉。
干爹說了,若是下馬互搏,他能和秦良玉打一盞茶,一盞茶后他必死,秦良玉還能再戰三人。
若是上馬,他最多就一個回合。
他必死,秦良玉還能繼續沖鋒,不存在什么三七開,幾乎沒有一丁點機會。
小老虎清楚的記得干爹說這些話的時候的模樣。
無盡唏噓,自愧不如的欽佩,和男子不如女子的悔恨。
小老虎知道余令見過秦良玉。
小余令他在書信里跟自已講過,余令都回到長安了,她還寫信給他,可見她是一個很好的人。
唯一可惜的是她那一次進宮自已沒看到,那時候自已還在學規矩。
得是什么樣的奇女子,能讓干爹都自愧不如。
望著還在打的方正化,小老虎搖了搖頭。
這女子明顯就不是秦良玉那號人物,腳步虛浮,重心不穩。
馬步都不到家,她拿什么跟人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