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放明,來的人越來越多。
這些后來的個個手捧著暖爐,仰著頭,倨傲的厲害。
他們一下轎子,就會有一群人圍上去說過年好。
這些高官余令一個都不認識,也懶得去湊熱鬧。
不過隨著一句句葉閣老的呼喚聲響起,余令抬起頭了。
這一抬頭一下子遇到兩個熟人,一個孫承宗,一個錢謙益。
兩人一左一右的扶著葉閣老。
在去年年底那天和蘇懷瑾等人聊天的時候說到了這個人。
他就是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葉向高,已經辭官了,過了年就會回去養老。
他東林學派在朝廷最大的發言人,也是孫承宗的先生。
他一來,所有人都涌了上去,齊齊的彎腰行禮,嘴里說著吉祥話。
人都涌了上去,余令就成了特例。
拜見了閣老,眾人一扭頭看到了余令,然后議論聲響起。
先前打架的那一幫子見仇人就在眼前,面色頓時難堪了起來,伸手指著余令嘰嘰咕咕開始說道。
“是他,對,就是他。”
“多么好的孩子啊,竟然是閹黨,呸……”
“怪不得萬歲爺破例召見他,又是飛魚錦服,又是封官的,原來是有閹人在給他鋪路,在萬歲爺那里吹耳旁風啊。”
蘇懷瑾也看到了余令,快步走了過來,笑道:
“剛才還在想這么多人怎么尋你,沒想到你竟然在這邊,走,一會兒一起進宮!”
余令笑了笑,低聲道:
“快走吧,咋這么沒眼色呢?”
蘇懷瑾一愣,隨著各種聲音傳來,他的臉色有點尷尬。
深吸了一口氣,他故作豪氣道:
“我知道不是的,誰罵我,我就查誰家的貪污受賄去!”
還真別說,蘇懷瑾的這句話一出口,他就成了隱身人了,還就真的沒有一個人對他指指點點。
一群官員里,只有吳墨陽死死地往前奔。
可無論他怎么用勁,手腕的那雙鐵手總是能把他死死地定在原地。
“爹!”
“孩兒,咱們家根基淺,就如那邊野小國,時時刻刻看人臉色,一步錯那就是步步錯,一個不注意就抄家滅族之禍。”
“那蘇家?”
“你是真傻,蘇家世代跟著沐王府,那是洪武爺最疼愛的義子,沐氏世鎮邊疆,咱家拿什么比!”
“可是……”
“沒有什么可是,黨派之爭你我都是小人物,背后都是大人物執棋,我們看著就行,不能去!”
吳墨陽望著疼愛自已的老爹忽然道:
“爹,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正是因為你看的太清楚,所以這些年你才是一個百戶。
我們選擇一個,出了事還有人幫,如果我們誰都不幫,那我們是不是就會有兩個對手?”
吳墨陽深吸一口氣:“爹,別忘了咱家是錦衣衛啊!”
吳百戶聞言突然愣住了。
吳墨陽趁機掙脫胳膊上的鐵手,在錦衣衛官員的這個群體中消失不見。
等吳百戶抬起頭,兒子已經和余令勾肩搭背了。
官員在說自已,余令也沒打算去辯解。
笑著走上前,朝著葉閣老行了一揖禮,然后對著那群看自已不爽的御史道:
“要不咱們再練練?”
“粗魯!”
“粗鄙!”
“野蠻!”
聽著他們的罵人聲余令甚至覺得有點可愛。
這種不帶“父母”以及十八代的罵法余令可謂是百毒不侵。
只要他們敢上升到父母這個層面。
余令就敢讓他們知道罵人竟然有那么多種法子,有這么多簡單又直觀的詞。
錦衣衛來了,東廠自然也有人來。
東廠這幫子走到哪里都自帶屬性,好好的一個人,沒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