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哥,咱們是宗室,你被肖五打了,咱們告朝廷去!”
朱存相覺得傷口上被撒了一把鹽,忍不住道:
“告個屁的朝廷,你咋不讓我去上告天庭呢!
萬歲爺知道會管么,那肖五他娘的你看著像是正常人么?”
一肚子委屈的朱存相爆發了。
“還去朝廷,你知道京城怎么走么,萬歲爺日理萬機會管這點屁事么?”
“相哥,你別生氣啊,我就說說罷了!”
“以后別說了!”
“哦!”
朱存相心里苦,哪里知道肖五那么渾啊。
讓他用全力,他娘的是真的用全力,一拳斷胳膊,一腳斷小腿,要不是喊得及時……
自己怕是要被打死。
都怪那朱清霖,這孩子學壞了,自己也沒得罪她啊,為什么把自己往死里整。
還以為她給自己找了個勢均力敵的,她直接給自己找了個生死大敵。
朱存相發現,這孩子的話啊,可以信,但也不敢全信。
傷筋動骨一百天,接下來的三個月自己要難受了。
一想到不能動,要被人服侍,朱存相心里突然不難受了。
這都是干活累的,為了賣花椒,為了諸位操勞摔的。
“哥,那肖五真的很厲害?”
“一般吧,就是人有點渾,推了我一把,我踏空了,從臺階上掉了下來,腳踩空,手肘撐地,然后……”
朱存相騙人不眨眼,果真頗有急智,說出的謊話嚴絲合縫。
“等五月回來我去會會他!”
“好,多喊幾個人,你打小手就重,萬一把肖五打傷了你得抬著他去看醫,對了,要去大慈恩寺,那和尚接骨厲害……”
“好嘞,一個傻子,看我不打死他!”
“那是必然的,到時候讓他一只手!”
“好!”
朱存相覺得心里又舒坦了些。
原來做壞事是這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看來余令說的對,自己先前并不是無藥可救。
朱存相走了。
在今年他要搞更多的花椒,讓更多的人賺到錢,讓更多的人來贊美自己。
因為他發現他喜歡上別人夸自己的那種感覺。
尤其是背后偷偷摸摸的那種夸。
這種感覺太讓人沉迷了,原來這世上真的有比去勾欄還讓人沉迷的事情。
原來人還有這么一個活法。
自己都這么大了,竟然還有人要給自己說一門親事。
那姑娘朱存相去看了,很漂亮,他很喜歡,他如今覺得茹慈長得也就一般。
……
在長安城外的大慈恩寺,苦心大師被余員外煩的不行。
“聽我的,今年小年后就是好日子,不用挑日子,天天都可以辦婚嫁之事,哪天都可以,百無禁忌!”
余員外搓搓手,笑道:
“大師,你別惱,你是出家人,小年之后真的能行么,這是“趕亂歲”啊,我咋聽著就嚇人,我就一個兒子……”
苦心大師深吸一口氣。
他有點怕余員外了,小年后的日子根本就不用算,“趕亂歲”本來就是好日子。
自己隨口一說余員外還覺得自己在敷衍他。
還要去什么仙游寺。
去別處也無妨,去仙游寺不行。
苦心大師不喜歡仙游寺。
真要說個理由,就是仙游寺在正德年間被西域高喇桑加巴修復擴建過。
如今這里有西域的和尚在掛單,苦心不喜歡那來自西域的和尚。
佛宗同源,苦心承認。
但苦心不喜歡那些西域和尚手里的小鼓,和各種法器。
那代表什么苦心知道,可就因為知道心才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