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輔臣歸隊的時候神情有些落寞。
余令沒有好奇的去打聽發生了什么。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時候知道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隨著車駕的顛簸,余令又開始思考到了歸化城自己該怎么做。
順義王自己是知道一些,但是從紙面上得知的,有參考意義,但絕對不能當真。
因為人本來就是復雜的。
況且寫順義王事跡的也是人。
余令讀過很多書,單單一本《尚書》就有數十種版本。
明明相同的一句話,卻有著不同的理解和解釋。
書都這樣,更何況人呢?
余令一邊想著心事,一邊把目光望向了走在前面的王文新。
托達說這個家伙是卜石兔身邊的紅人。
既然是紅人,那自然知道卜石兔的脾氣如何了。
余令從車架子跳了下去,快步走到王文新身邊,拱拱手道:
“王政事,請教你一件事,還望你不吝賜教。”
王文新見余令主動來找他了,笑了。
他先前還在想余令什么時候來找他,念頭還沒落下這余令就來了。
望著余令那張真誠求知的臉,王文新忍不住看向了余令的喉結。
昨日那個樣子,今日這個樣子,到底哪個才是他。
望著余令王文新笑了。
無論哪個是他,他現在來找自己就是有求于自己。
這個樣子他實在太熟悉了,跟那些找自己辦事的商隊掌柜一模一樣。
王文新知道自己是有好處可以拿了。
“王政事你知道大明和蒙古為什么能安穩這么多年么?”
王文新很想知道余令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聞言趕緊道:
“使者大人請說!”
余令喟然一嘆道:
“本官倒是有兩點淺見,第一仰仗朝廷開互市,恩惠彼此;第二就是全靠王政事這樣的人在中間斡旋!”
一旁的袁御史覺得有點惡心,不著痕跡的跑到了隊伍的后面。
昏昏欲睡的蘇懷瑾來了精神,頂著寒風,不著痕跡的來到余令身邊。
他想聽聽余令是如何把御史惡心走的。
這招得學,今后用得上。
王文新一愣,他認為余令是在嘲笑自己。
可望著余令那灼灼的目光,王文新一時間又有點疑惑。
“使者大人,我只是一個小人物。”
“非也,非也,雞鳴狗盜知道吧,那個門客就是一個小人物,他幫助孟嘗君逃出秦國,所以才有了日后的一番偉業!”
“你不讓我喝一碗羊肉湯,我駕車送你去敵方,羊斟是小人物吧。
他駕著戰車直接把華元送進了鄭軍陣地!”
“夏無且小人物吧,
若沒有他將手中的藥囊當武器投擊荊軻,說不定就沒有后來的秦王天下一統!”
“漂母小人物吧……”
“救下賈奎的祝公道,釣魚城上炸死蒙哥的宋朝無名小兵這些都是小人物。
所以,王公切莫謙虛了,你可是順義王身邊的大紅人,是多少人一輩子做夢都達不到的高度!”
這一句余令說的格外真誠。
因為王文新如今的地位雖然招人恨,但絕對是許多人做夢都達不到的高度。
所以,這一句真的是肺腑之言。
蘇懷瑾愣住了,他覺得余令說的不對,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對。
“你是順義王身邊的大紅人,在我朝那就是閣老一職,說句肺腑之言,土默特下的十二部全是你一肩挑!”
余令的話又快又密。
因為又快又密的話會讓聽者根本沒有思考的時間。
聽者腦子不轉,被動的接受這些,很容易就被接受。
當然,這樣的狀況只能持續一會兒。
因為一旦把話說完,這些話就是奉承話。
余令要的就是這一會兒。
因為余令只想得知順義王的喜好,至于其他的余令不去強求,走一步算一步。
見王文新有點暈乎了,余令趕緊道:
“聰明的人,不等人成全,而是自己做自己最大的靠山,請允許我叫你一聲王公,王公注定和他們一樣青史留名啊!”
這一口雞湯下去,王文新迷不迷不知道,蘇懷瑾有點迷了。
他覺得余令的這句話說的太對了,直接說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了。
是啊,自己做自己最大的靠山,這不是自己的追求么……
多么富有哲理啊!